秦月染下跪的速度之快,态度之坚决,让刚起身站都还没站稳的秦月朦始料未及。
愣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嘴角再次浮现满意的弧度,嘴上还不忘记调侃:“长姐果然饱读诗书,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月朦,都怪我之前少不更事,在柳小娘当时生病需要医治的时候,还要刁难你,都是长姐的不是!”
秦月染跪在地上,眼帘半阖,目光似乎是落在厢房里的地砖上,脸上还是刚才那副惨白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却变了声调,比刚才要压抑低沉许多,“是我的错,你怪我怨我是对的。你刚才说的都对,是我娘她作恶多端,害了李玉娘不说,还苛待你们母女,我娘如今有这个下场,是她自己罪有应得,与人无尤。”
“不错啊,长姐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倒是比你娘要通情达理一些了。”秦月朦忍不住讥讽。
果然,秦月染没有了她老娘做靠山,又因为之前在护国寺和五皇子不清不楚的事情彻底得罪了爹爹和祖母。和回来的嫡出哥哥貌似感情也冷淡了。
这下没有了仪仗,人也比之前谦顺多了,要下跪就肯下跪。
这若是
放在以前,怕是只有她给秦月染下跪的份。
秦月染还在面白如纸的继续道歉:“如今听妹妹一番话,终于大彻大悟,知道自己从前是有愚昧无知,身为嫡出长姐,却未曾善待庶妹,失了一个做长姐的本分和礼教。长姐如今,全都知错了,望月朦妹妹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呀,既然长姐都这么说了,看来是真的知道错了。”秦月朦脸上已经绽开了灿烂的笑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在有这样心神舒畅过。
从前都是她在秦月染面前低头顺目的赔笑脸,说好话,今天终于是换过来了。
秦月朦笑得畅快:“难得啊,我曾经的屈辱,今日嫡出的姐姐总算是可以体会一二了。”秦月染啊秦月染,你也有今天?
站在稍微靠后一些的拂冬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眼前跪在地上的可是侯府的嫡出小姐,她作为侯府出去的家奴,也是跟着嫡出小姐一起长大的,纵使跟在秦月朦身边做事,对秦月染却也是毕恭毕敬的。
忍耐了片刻后,拂冬终于忍不住开口:“侧妃,咱们该去给老太太那边请安了。等请了安,来接咱们回太子府的轿子可就要来了。”
“是
呢,我我差点都忘了这茬了。”
秦月朦笑容满面的点点头,然后挪着了两步,走到秦月染身边,“长姐快起来吧,有你这个态度就行,我也不是那么不给人留情面的人。”
秦月染跪在地上,忍着膝盖上的钝痛,不敢起身,头也低的更狠了:“妹妹还没说原谅,我不敢起身。”
什么不敢起身,是没听到自己说给药方,所以不敢吧。
秦月朦猜到秦月染的心思,娇笑着道:“姐姐起来吧,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刚才说的也对,若是长姐你也怀孕有身孕了,再能搏个五王妃的头衔当当,那咱们侯府也算重回荣光了。”
说着伸手把跪在地上的秦月染扶起,并喊后面的拂冬一起扶,“快,帮我把我长姐扶起来。”
拂冬听话的走过来,赶紧将秦月染从地上扶起,还不忘小声安慰:“大姑娘别跟跟我侧妃计较,侧妃现在怀了身子,有时候是孩子心性,估计是想到从前才这样的。”
秦月染默不作声,脸上也没有闪过什么表情,静默的站在原地。
拂冬说了那么一句话后就放开了秦月染的手腕,退到一旁候着。
秦月朦达成目的,也不再刁
难,轻笑着开口:“长姐,药方就在这里。”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叠好的纸张,塞到了秦月染手里,“这药方灵验,但却药性凶猛,长姐还是先调养好身子在服用,若不然,恐怀胎不稳。”
她还特意好心提醒一句。反正自己的气已经出了,也羞辱过秦月染了,她也不想继续为难了。
适当的踩秦月染两脚,无伤大雅,她也不怕秦月染跑去找爹爹告状,毕竟她娘做错事在先,她说的也都是事实。
可她也不把秦月染踩的太过,毕竟如今嫡长子秦凤歌还在府里,若是太过为难秦月染,怕秦月染回头就跟秦凤歌和好,那她不就惨了吗。
交出药方后,秦月朦打了一个哈欠,懒懒地举起手让拂冬扶着自己,走出了厢房。
厢房外,念夏一直守在门口。
自然也听到了刚才厢房里面的动静。
若是以前,一个庶出小姐敢这样说话,她必然要上前替自己主子斥责一番。
可现在,主子已经在府里不如从前受宠了,秦月朦却成了怀了太子龙种的侧妃。
最是能干机灵的熙春大丫鬟也被发卖了,她也不敢在贸然出头,听到了也只当做没
听到,见秦月朦出来,干恭敬的福了福身。
等秦月朦走远了,念夏立刻冲进厢房,跑到秦月染身边询问:“大姑娘您怎么样,膝盖疼不疼,方才在地上跪了那么久,膝盖定是跪青了,要不要奴婢回去给您煮两个鸡蛋滚一滚?”
秦月染却闭口不言,双眼盯着手里的那张折起来的药方死死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