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下头上的一朵累丝金蝉的发簪重重地放到妆奁里,燕雪凝继续拆着发髻,将另外一边的玉钗也直接拔下,看着自己散落下来的三千青丝,她脸上的笑容愈发扭曲。
“凭什么你还能那么高高在上,总是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国公府嫡女的模样来,若是我家没有出事,没有被顾家连累,以我爹的官职,你那个赋闲在家的虚名国公,还得客客气气的跟我爹问安呢。”她抬手摸着自己依旧艳丽的容颜,眼神却愈发阴沉,“还老公爷的嫡女,真是可笑。”
“怎么连你这种人都可以做嫡女,摆出国公府的名声出来招摇过市?”
燕雪凝低声自语。
满头的珠钗都已经被她卸了下来,她照着面前的铜镜,随手扯开衣领,露出下面还带着可怖伤疤的脖颈,抬手触摸。
这伤疤形似蜈蚣,扭曲延长。
不光是在脖子,还有胸口、后背、大腿……越是私密的地方,伤口就越是多。
而这些,都是她被教坊司的人充作官奴,卖到勾栏院之后被调教折辱的,之后被一个当
地小员外卖去做了妾,别人都以为她是出了虎穴,其实是又入了狼窝。
跌到泥潭里还不算,还要被人摁在泥巴地里,狠狠踩上几脚。
而现在,她真的也很闲看看杜清怡是如何从一个高贵的国公府嫡女,一个从二品的郡主,是如何因为一个富商公子,一步一步,也被踩到泥巴里的。
到那个时候,私会外男,却被外男一番戏耍,玩弄够了转手抛弃,或者遇到更悲惨的事情。
她很想知道,到那时,杜清怡还能不能每天都摆出一副金尊玉贵,仪态万千的高贵模样。
“小姐,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忽然,虚掩的寝室房门被打开了,香桃站在门口呆板的做出回禀。
“知道了。”
燕雪凝微微抬眸看了香桃一眼,“你去帮我准备一壶普洱来,我等下要品茶。”
“噢。”
香桃呆呆的又应了一声,复又转身离开。
屋子外面。
夜色正浓。
秦月夕的寝室里,还是依旧灯火通明。
桌子上摆着
已经用过的炭笔还有一张写了新的药方的方子。
里面所写的药材剂量,跟上次她给顾启东写的已经大不一样。
除去了黄连之外,还多了一味丹参和川穹,这都是活血长肉的药物。
而且川穹性温,味道虽然有些辛辣,但却不是那么苦,通常都是用作治疗产妇血瘀之症,但是它活血效果好,又补肝气,对于顾启东这种肾阴虚的人来说,也是好的药材。
确定好药方后,秦月夕从桌子旁起身离开,锁上门窗,打算闭上眼睛进入手镯空间内取灵泉水。
顾启东很快就要跟顾梓晨一起离开了,为保他一个月只能能康复,不再折返回来烦扰自己,她当然是希望一次性给这尊大佛送走。
用灵泉水让顾启东路上药浴是做不到了,不过可以多娶一缸水,让他路上饮茶用。
站在寝室中央,秦月夕正要闭上眼睛,手腕上忽然一紧。
接着就是顾梓晨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月夕,我之前跟你是怎么说的,不是说好了,若是你下次还要进入那个空间取水,一定要叫
上我,让为夫给你代劳吗。”
他的语气温和,却略带怪嗔。
秦月夕马上睁开眼,看着已经从床上起来的男人:“明天一早你就要出发了,还不早点休息,这一路上带着顾启东赶路可辛苦的很。”
“看你说的,我以前行军作战的时候,为了伏击北突厥的那些人蛮子,我经常两个日夜的不睡,那个时候不一样精神奕奕的。现在有你这么料理我的身体,我还能像七老八十的老头子那样,晚睡一个时辰就萎靡不振?”
顾梓晨握着秦月夕的手,嘴角掠起好看的弧度,说话更是风趣。
秦月夕都被他这番话逗笑了,“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是记得你上次嘱咐我的那些话的,只不过看你已经睡下了,不好打扰你。”
“我并未入睡。”顾梓晨直接否认,黑眸灼灼地盯着她,眼底闪烁着狡黠的亮光:“我就是在装睡,想看看你到底记不记得我上次叮嘱你的那些事。”
“记得记得,你说过,那灵泉水虽然很好,但是触手冰寒无比,而女孩子的体质本就属阴
,如果接触这么寒凉的泉水过多,怕对我身体有影响。”这些话她当然记得,只不过她没有怎么当回事。
所以,刚才压根就没有想到要把顾梓晨叫起来,一起进入手镯空间。
她觉得,明明她一个人就能搞定的事情,非要把一个已经睡觉的人喊起来一起去做,这有些小题大做了。
但这些话她也不敢明着跟顾梓晨说,毕竟对方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是好意。
给顾梓晨解释完以后,她讪讪地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好了,闭上眼吧,我带你进空间里,这次多取一些泉水,至少要取出一小木桶。”
取出一木桶的灵泉水之后,在将这些灵泉水混入普通的山泉水中,这样顾启东也喝不出什么区别,若是直接给顾启东喝,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