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在经过秦月夕身边的时候,她仍旧保持着紧捂双耳的姿势,但捂着耳朵并不代表完全听不见。
尤其是差役放慢脚步,她就更能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
徐彦启竟然要见自己,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秦月夕蒙了一下。
等她反应过来,放下双手想要追问的时候,那名压着徐彦启的差役已经从秦月夕的身边走远了,沿着身边的一条两尺多宽的小巷子走进了深处。
会不会有诈?
秦月夕犹豫了下。
可现在,徐家定罪的公告都已经贴在城门口以及各处衙门口了,游街之后便是抄家流放,一家子一百多口人都要离开京城,不可能再有翻案可能。
徐彦启就算是想要给自己下套,怕是也没有能力找到人帮他了?
思量了一下,秦月夕转身看向身边的子渡。
子渡的注意力并未放在囚车上,对徐家父子也不甚关注,他今天的主要职责就是受命保护杜清怡的安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家夫人还有杜清怡的身上,时刻观察周围人的举动。
自然刚才差役从秦月夕身边路过说话的那一幕,也被子渡看见
了。
“子渡。”秦月夕低声开口。
“夫人您说。”
子渡听到了秦月夕的声音,附耳过去。
“你在这里好生照看杜清怡的安全,除了我之外,不要任何人靠近杜清怡。我去后面巷子看看差役的话到死是不是真的。放心,若真有意外我也能脱身。”
秦月夕快速给子渡交代完这话,便从台阶上走了下去,趁着周围群众的注意力还在互相讨论徐家抄家的场面是,悄悄躬着身子离开了长街。
沿着逼仄地巷子一直前进,大概走了五十来步,就到了巷子的尽头出。
尽头出是一个十字路口,而在右侧的一处较为宽敞的空地上,徐彦启正好站在一处屋檐下。
徐彦启的双手和脚踝上依然带着结实的黑色镣铐,身边两侧还个站着一个差役。
差役们看到秦月夕跟过来了,才放开了徐彦启的肩膀,临走时还不忘记说:“你们有什么话看要快点交代,差头那么还等着呢。”
秦月夕点点头,示意明白。
等两个差役都走远了,秦月夕环顾四周,看四下无人才走到徐彦启的面前,“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眼前
的徐彦启一身破烂的黑色囚衣,囚衣的袖口和脚踝出的都已经起了毛边,也不知道是被多少人穿过了,整张脸已经被无数的白菜帮子和烂菜叶砸的不成样子了。
此刻的徐彦启,应该是他生平最最狼狈的时刻了。
可即便如此狼狈,在秦月夕面前,徐彦启还是表现得犹如一个大理寺卿一样,端正地站在原地,双眼迸射出锐利的视线,远比刚才在囚车上显得精神许多。
他审视了秦月夕一番,嘴角一撇,冷笑着开口了:“老夫甄氏没有想到,这辈子竟然会因为自己的儿子,因为一个曾经在京城里毫不起眼的侯府痴傻小庶女,而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徐老爷子可是说错了,您有这个下场,可不是因为我,如果你不做亏心事,没有去设计构陷过顾家,又怎么会被梓晨翻案反告呢?凡事有因才有果,你如果没有种下恶果,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
纵然对方是个阶下囚了,秦月夕还是保持着一个商人的和气和风度,“如果徐老爷子今天看到我,是想来骂我两句,解解气的,那您尽管骂就是了,毕竟您年长了我这么多岁,作为小辈,我
今天又正好有空,愿意洗耳恭听。”
“哼,我还没有幼稚,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骂你并不能改变什么。怪只怪我自己当初看走了眼,没有想到顾梓晨娶了你,还能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徐彦启讽刺笑过之后,嘴角的弧度就褪去了几分,一副皮笑又不笑地模样盯着秦月夕,“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你看我徐家现在糟了你们说的报应了,要被抄家了,觉得已经大获全胜了,以后都可以高枕无忧了是吧?”
“并没有这么想过。我很忙,还有很多店铺要处理,永远也不可能高枕无忧。”秦月夕十分实在地给出回答。
开玩笑,什么高枕无忧,她还有那么多店铺要打理,尤其是手里还有一个跟太子合开的雪颜堂,这个店铺就像是个烫手山芋一样,她怎么无忧的起来?
“哼,伶牙俐齿,早就听人说景安侯府的小庶女自从出嫁之后,脑子就变灵光了,说话做事都是口灿莲花,今天老夫也算是见识了。”
徐彦启并不吃这一套,直接把秦月夕的话当做是了讥讽,“告诉你,你得意不了多久的。你以为,三年前我去构陷顾家,如何会那么轻易
就得手了?顾相做了三十多年的丞相,再加上顾梓晨一直不肯招供,如何就给硬判了,为何当时陛下就铁了心认定了,顾梓晨的确有通敌叛国的嫌疑呢?”
“你是说……”瞬间,秦月夕沉默了下,脑中放松的那根线也忽然紧绷起来。
徐彦启也眼毒地看出了秦月夕的神情变化,仰起头低笑起来:“哈哈哈,怎么样,现在才察觉出来吧?你以为,弄倒了我们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