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晨面无表情地对桌案前的王泽志拱手作揖,按照礼节缓慢站起身,微微后退两步,然后朝大堂门口走去。
守在大堂门口处的差役提前帮他拉开了栅栏。
堵在外面的人群将这次官司的正主要出来,也都纷纷后退避开,逐渐让出了一条又直又宽的道路。
顾梓晨目不斜视,沿着人们让出的道路,领着子渡一起离开了顺天府的前庭。
今天搞热闹的正主离开了,围在周遭的那些百姓也都纷纷开始离开。
离开之前还不忘记互相议论。
“你们说最后府尹大人会怎么判啊,怎么说府尹也跟徐彦启这个大理寺卿同朝为官了数十年,怎么说也有点交情,会不会私下里上折子给徐彦启说几句好话啊。”
“别开玩笑了,你觉得这事儿的严重程度,是府尹说在朝堂上给皇帝说几句好话,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吗?那顾家遭难的时候,一百多口子人命怎么算?死的死,散的散,听说给丞相府做管家的一家子都 死于非命。”
“肯定不会说清的,府尹可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啊。且听说府尹虽然和徐彦启同朝为官这么多年,私下也没有什么往来,再加上
这次有四皇子和刑部尚书共同出堂,一个从审,一个听审。这两座大山压在头上,谁敢徇私枉法啊。”
众人议论纷纷,一些懂朝堂局势的学子们在大胆猜测徐家最后的下场。
“我看徐家倒台是注定了,当年顾家怎么遭难的,徐家今年也得怎么倒霉。”
“可不是吗,这顾梓晨以前在京城就是个好惹的主儿,如今财大气粗了,还不得上下打点关系,把徐家在监牢里往死里整啊。而且我看那徐近宸在堂上的那些言语,好想法也没打算有什么好下场了。”
“啧啧,说起来真是令人唏嘘啊。之前还是金尊玉贵的驸马爷呢,搞不好过两天就是阶下囚了……”
一群人在感慨中,逐渐从顺天府门口散去。
等众人都走远了,趴在顺天府会审大堂屋顶上的秦月夕才微微支起身子,将瓦片下的竹席铺好,又将青色的瓦片原封不动的盖了回去。
等差役们也彻底散去,顺天府大堂落了锁,不再有外人的时候,秦月夕射出袖箭,借着细索的力道直接荡出了一丈多高的院墙。
站在顺天府后巷,刚才街道上还摩肩擦踵的景象已经消失不见了。
街道上干净依旧,
门口罗雀。
热闹的街道也寂静下来。
可是秦月夕知道,用不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只是一顿饭的功夫,顺天府大堂上的事情就会传遍京城,很快又会从京城传出去。
很快,徐家倒台,徐家父子被罗列状告了七大项罪名的时候,就会如同当年顾家抄家一样,传得沸沸扬扬了。
秦月夕站在原地,凝睇着顾梓晨离开的方向,并不打算上前去追。
之前顾梓晨可是几次叮嘱,让她留在庄子里安心算账的,不要来顺天府呢。
她可不想被顾梓晨发现自己偷跑出来看热闹。
在原地静默良久后,秦月夕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决定再去拜访个朋友,就回庄子。
到了鲁国公府之后,开门的门房已经认得秦月夕了。
一看到门口敲门的是秦月夕,喜笑颜开地把秦月夕往屋子里面迎,“这不是秦二小姐吗,快请进来,我家小姐念叨你你可有几天了。”
“是吗,那可巧了,我这趟来不是空手来的,给她带了一整套的芦荟嫩肤系列的套装。”
秦月夕这么一说,那门房才看见来客手上还提着一个折叠精美的纸袋,纸袋上还别着
一朵好看的绢花。
门房听不懂什么是嫩肤套装,但也知道大约是送给自家小姐的好东西,更加乐呵地给秦月夕在前头引路。
穿过几个庭院,又沿着回廊走了一段路程,门房终于停下,告诉她前面就是杜清怡住的院子了。
秦月夕略道了谢,进了院子后,就看到了院子里杜清怡正在干净的圆形书桌前学习点茶。
一瞧见是秦月夕来了,杜清怡立刻放下了手里点茶用的茶筅立马丢在了茶盘上。
“月夕!”
看到秦月夕忽然出现在院子里,杜清怡连询问都顾不上了,小跑着扑过去,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你来了就好了,娘亲让我学什么点茶,真真儿是无趣极了。我本就不喜欢学什么点茶咬盏,若是教我吟诗作画,我还勉强有些兴趣。”
“我也做不来这些。”秦月夕笑着看着她,“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我来了,你就不用学点茶了?”
“可不,你来了,我正好有理由跟着你出去了。”杜清怡说完,凑近秦月夕,压低声音,“而且,我听下人说,今儿可是你夫君状告大理寺卿徐彦启的大事件,据说住在顺天府附近的百姓都凑过去看热闹了,这样好
的热闹,我本也想去看看的,可我娘亲说,那是男子才该感兴趣的事情,我这样的闺阁女儿,在这种日子里更应该好好待在家里。”
说起来杜清怡就叹气,“可惜了,这么好的热闹,我却没瞧上。那徐彦启还有徐近宸,我是一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