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渡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顾梓晨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的眸色已渐渐暗沉下去。
圆木桌旁,正在低头喝老鸭汤的秦月夕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停下汤勺,抬起头看向顾梓晨,但并不询问。
她虽说是在一心干饭,可被灵泉改造过的身体实在听力俱佳,即便子渡压着声音说话了,她也能听到子渡说了什么。
刘勇。
这个人是谁,以前从未听顾梓晨说起过。
听着子渡话里的意思,这个刘勇是以前顾梓晨在西北从军时的旧部属下,而且还是告发顾梓晨通敌叛国的重要人证?
已经跟顾梓晨在一起快两年了,这两年来,顾家罪案旧事是整个顾家的一根尖刺,是不可触碰的伤口。
平时里,无论和顾梓晨怎么说笑,她都从来没有去追问过他当年到底是所为何事,顾家又是因为什么从一国之相被下狱抄家变为庶民的。
许多事情,都是靠着顾梓晨和子渡偶尔交流的只言片语,她才能猜到一个大概。
但具体时间至今仍未知道。
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如果自己还稀里糊涂的,又怎么能帮助顾梓晨平反冤案呢?
看来今天无论如何,就算是要触及顾梓晨心中旧伤,也要把事情问个清楚,知道一些细节才行。
拿定主意,秦月夕又拿起了汤勺,旁若无人一般继续享用没午膳。
此时,站在桌子对面的子渡还在继续给顾梓晨耳语汇报:“三年前咱们受冤的西关城一案后,刘勇因揭发有功朝廷未曾对他惩处,还特许他解甲归田。之后此人回到老家广阳府后就再无踪迹。咱们四下派出的人手在大晋地内搜查一年,这才刚刚有了一点下落,据说曾有人在三个月前于边境西北之地的小镇上见过刘勇。”
“是吗?”顾梓晨单手捏着茶杯,修长的手指和拇指在白玉茶杯上微微用力,状似随意地道,“这刘勇倒是腿脚利落,老家在大晋国腹地,却能一下子跑到三千里之外的边境小镇。”
“是否要找机会拿下?”观察着顾梓晨的脸色,子渡谨慎询问。
“现在就抓怕会过于明显,先放着这条线,找几个一品暗探盯着,有什么动静立刻飞鸽传书。”
“是!”
子渡垂首作揖,随后就退出了偏厅。
偏厅上只剩下了捏着茶杯,一言不发的顾梓晨和正
在吃饭的秦月夕。
秦月夕吃的不疾不徐,一直把顾梓晨夹给自己的饭菜都吃完了,还顺带喝了一碗的笋干老鸭汤,才放下筷子,漱口之后才重新回到偏厅,但却换了一个位置,坐在靠边的一排木椅上,舒适地瞧着二郎腿。
“梓晨,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给我说嘛?”秦月夕一边翘腿,一边斜眼看向顾梓晨。
“以你的耳力,应该是听到了不少。”
顾梓晨倒也不隐瞒,也跟着起身撩起长袍坐到了紧挨着她旁边的另一把红木椅子上,“以前我不告诉你这些,是知道你之前一心要走,跟你说这些前朝之事多了,反而容易让你惹火上身。和你重新大婚后,也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内情,加之有些事情还没查敏,我不好轻易开口。”
“听你这个意思,现在很多事情你都已经查出眉目了?”秦月夕何等聪颖,一下子听出弦外之音。
“是。之前一直四处奔走,明察暗访,和你聚少离多就是去查这些旧事了,但是很多和案子有关的人多半都已经斩首。”顾梓晨点点头,语气严肃,“原本以为查到了不少,没成想你前几天送来的那四个人,以及那个
祝掌柜,居然是跟当今驸马爷徐近宸有关,这反倒让我有些意外了。”
“对啊,其实我也正想问你,三年前顾家遭难的时候,那个驸马爷也有牵涉其中吗?”秦月夕询问。
“并未。当年顾家被抄家之时,惠安公主尚未成婚,那个时候的徐家还是在朝五品小官,并没有当年的案子有什么牵扯,且他们家一直中立不倚。”
“那就奇怪了,既然没有牵扯,那为什么这个驸马爷的手还要伸出来这么长,去找祝掌柜,岳闻这样的是经商人来针对我?阻挠我做生意呢?”
秦月夕不解地挑眉,搭在右腿上的左脚脚尖停止了摆动,好奇道,“那个徐近宸知道我做生意横加阻挠,就是怕生意做大,帮助你起势翻案。既然当年选择中立,为什么现在却要插手?”
“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顾梓晨也是一脸思索,“或许是因为——徐家近两年与之亲密的靠山,是跟当当初我家案子有关的人员。”
“嗯,我想也只有这个可能。”
徐家以前不管,在顾家出事的时候装聋作哑,选择中立是为了明哲保身,不愿意趟浑水。
可现在突然又要
插手管了,除了顾梓晨说的理由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了。
顾梓晨面若冠玉的俊脸上萦绕着几分阴云,片刻后,又勾唇轻笑:“这样也好,虽然还没查到幕后主谋,但也算知道了大理寺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这条暗线挑明,也方便直接提防了。”
说完这话,顾梓晨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变戏法一样,瞬间又换上了爽朗的笑意,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