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仔细说,顾夫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月夕腾地一下站起来,原本还想问清楚,又一摆手道:“算了,我亲自去看!”
她把从不离身的大药箱背上,就匆匆往外走,顾梓晨手里拿着狐裘披风追上来,边走边给她披上了,又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月夕,别急,你不是早就 预料到顾夫人会病一场么,这是心病,急不来的。”
秦月夕被寒风一吹,原本微醺的酒意便散了,头脑也跟着清醒了许多。
“没错,我是关心则乱了。”
话虽这样说,二人还是脚步匆匆地赶到了顾师傅的小院。
秦月夕才进屋,还没来得及走到床边去问顾夫人的情况,一道人影就冲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她脚边。
“顾少夫人,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师娘!只要能让她好起来,我……我就是为您做牛做马,肝脑涂地都没有二话!”
秦月夕这才看清跪在身前的正是叶长卿,不过才一个下午不见,他整个人就憔悴得不成样子,就连眼窝子都凹陷了下去。
此时他焦灼地盯着她,总算看起来还有几分人气,否则她还以为自己看到一副蒙着皮的骨架子在说话呢。
“
你先起来,别耽误我给顾婶子把脉,那些表忠心的事往后放放,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秦月夕可没时间跟他耍嘴皮,只是给了顾梓晨一个眼神,自己则转过屏风到了内室的床边。
顾师傅就坐在床边,两手紧紧握着妻子的手,眼中满是伤痛,听到声音抬头时,还有几分掩不住的惊恐。
秦月夕早就知道他夫妇二人感情极深,尤其是在她自己也尝过情动的滋味后,对这种情感又有了新的体会,这才知道世间能得这样一个有心人到底有多难得。
“月夕你来了!快来,救救她!”
他仿佛是抓到了一株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向秦月夕伸出一只手来。
“顾叔,您别急,我来了就没事儿了。”
秦月夕连忙握住他的手安慰道:“顾叔,你先去外面歇会儿,让我好好给婶子看看,我跟您保证她不会有事儿的。”
顾梓晨也在外面说:“顾叔,您让月夕好好看看吧,我陪您坐坐。”
顾师傅又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妻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三步一回头地出去了。
秦月夕在床边坐下,先翻开了顾夫人的眼睑,看到她的瞳孔正常,也不是陷入深度昏迷的样子
,心中也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下,手下 也更从容 起来。
她伸手搭在顾夫人手腕上,仔细诊查了半天,顾夫人的脉象浮沉不定,但跳得还算规律,也不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秦月夕的心又放下一半,就起身走到外间来。
“顾叔,您别担心,顾婶子就是一时急火攻心,岔了气息才会晕厥过去,待我给她熬碗醒神汤,慢慢喂了安养着,就会醒来了。”
“真的?那还好,还好啊。”
顾师傅对秦月夕的医术是信服的,但即便如此,没有看到妻子醒来,他的心依旧还是半悬着。
“这小半年我也每日里帮着顾婶子调理身子,她的底子可比往常好多了,不过有件事顾叔您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的。”
秦月夕一句话让顾师傅的心又揪了起来,顿时紧张地看着她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顾叔,您别急,听我慢慢说。”
秦月夕过来在顾师傅身边坐下,手在他手臂上轻拍安慰着。
“婶子虽说现在的身体底子比往常强了许多,但这是心病,心病是百病之首,就是身子骨多强健的人也很难过这一关,所以婶子这回是注定要病上一场的。”
“我
已经拟好了方子,只是身病好医,心病难除,顾叔还是要宽慰婶子把心胸放开,不要多想才是。”
“好,我会多多劝着她的,唉……”
顾师傅长叹一口气,忽而一眼看到呆立一旁的叶长卿,心中的郁结之情就更深了。
这一个两个的都要安抚,都有心病,看来要有一段日子不消停了。
秦月夕很快写好了药方,但却写了两份,都交给春去熬了端上来。
“其中一份,是给叶公子的,他此时也是积气郁结于心,需得慢慢舒缓,否则只怕也要遭一场病痛之苦。”
她话语中提及了叶长卿,可本人却是浑浑噩噩的样子,半点儿反应也没有,眼神依旧是涣散没有焦距的。
顾师傅实在不忍看爱徒如此,就上前劝道:“长卿,有月夕在这儿,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就先回去歇着,不会有事的。”
叶长卿这才回过神,缓缓摇头道:“师父,您就让我在这儿守着吧,不亲眼看到师娘好起来,我心里难安,怎么能吃得下睡得着呢。”
秦月夕见状,便提议道:“要不,顾叔就让叶公子留在院子里吧,左右房间是尽够的,也能让他就近端药奉水的尽尽孝心,说不定连带着顾婶
的心情也能更快恢复过来呢。”
“顾少夫人说得极是,正是长卿心中所想,师父,你就让我留下来,好好侍奉您和师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