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唉,去把脚印踩了吧。”
林母在旁边听了很久,见儿子已经被逼到说不出话来,简直就是不打自招了,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她说完就转身往地里走,按照秦月夕的指示走到一块画了空格的地上留下一对脚印。
林老三看着娘亲的背影,目光复杂又充满痛悔,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跟上去,也留下一对脚印,随即走到秦月夕面前。
“顾家媳妇,我……”
他的话才说了个头,就被秦月夕打断了。
“林三哥,脚印踩完了就扶婶子去歇息一下吧,再稍等会儿就结束了,再坚持一下。”
她依旧是笑容满面,可那笑容却显得极为清冷疏离,少了几分平日里的亲近。
林老三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秦月夕已经知道了,在他都不知自己是在哪儿露出马脚的时候,她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他苦笑了一下,只能说自作孽,怨不得别人,秦月夕没有当场拆穿他,就已经是周全了以前的最后一点情份。
秦月夕见他不再说话默默退了下去,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数了,又见他只是搀扶着母亲静静站在一旁,脸上的焦灼换成自责悔恨,就调开目光
,不再关注他了。
又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全村的人都留好了脚印,那一片空地也不过才占用了三分之一。
秦月夕站到所有人面前,目光在每人的脚底都转了一圈。
所有人的鞋底都沾着泥巴,只是因为使力不同的缘故有人沾得多,有的人沾得少。
“大家都很配合,这点让月夕很感动,所有留下的脚印我都会一视同仁地认真比对,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贼人。”
秦月夕现在说话的时候,下面的人就只是静静地听,以前还有几个会故意跟她唱反调,而现在已经没有谁再敢不自量力地挑衅她了。
有人偷偷去瞧麻婶子,她也是老老实实地低着头,甚至连目光都不再去跟秦月夕接触了,更别说还指望她出来说些什么。
里正一家也没有例外地留下了脚印,甚至一家人鞋底上的泥巴都沾到了鞋面上。
他跟秦月夕交换了一下目光,就走到人群站定,目扫了一圈,又在几个人脸上略略停留了一会儿。
“现在大家都配合着留下了脚印,再比对结果出来之前,若是有人想私下聊聊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或者顾家媳妇。若是没有,那等结果出来
我们找上门的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里正说话时,目光又似有若无地瞥过那几个人,见除了林老三之外,其他人还是低着头沉默不语,心里不由得默默叹了口气。
连最后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的人,实在是蠢到家了。
秦月夕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但凡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那都是握着证据在手的,抵赖还能赖掉不成?
“里正,咱们也配合顾家媳妇儿捉贼了,眼瞅着时辰也不早了,可以散了吧?地里还有一堆事儿要忙呢。”
有个家里田地离村子较远的村民在人群后喊了一句,如今是临近秋收的时节了,一年的收成就指望着这段时间,心里自然是万分惦记着。
秦月夕见状,便对村民们说:“大家辛苦了,有事就去忙吧,我衷心的希望这些脚印中没有能匹配得上的。”
她说完之后里正也挥了挥手,村民们这才三三两两地散了,该回家的回家,该下地的下地。
秦月夕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走到里正身边,对他微微施礼道:“里正,也辛苦您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您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里正看着秦月夕,忽地开口问道:“
顾家媳妇,其实那贼人是谁,你已经心里有数了吧?”
“里正不是也看出了些端倪来吗,我可是看到您的目光几次在几人脸上流连不去呢。”
秦月夕没有正面回答,但已经把答案说了出来。
“果然!”
里正恍然地点点头,随即又是一声长叹。
他想到了偷菜得的贼人可能会在村里,但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不止一人,甚至还有跟顾家交好受过秦月夕恩惠的人。
“顾家媳妇,这……有些话我也不知该怎么跟你说,实在是……唉!”
里正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话语,最后只能又是一声长叹。
“您放心,我心里有杆秤呢,人心难测,早知道总比晚知道要好。”
秦月夕淡淡一笑,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似的,可里正却从她眼底看到一抹寒光,心头不由得一悸。
或许以为她总是面带笑容的缘故,让很多人都忘了这其实是个极为护短、睚眦必报的女子。
顾家菜被偷狗被毒死是小,被打脸伤了面子却事大秦月夕若是真能咽下这口气,那她也不是秦月夕了。
送走里正之后,秦月夕又到留有脚印的地里转了一圈,看着每
一双脚印,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讽。
她做为一个出色的追踪手,就算脚印残缺破损也能拼出个大概来,打眼这么一看过去果然是跟她心里认定的几个人能匹配得上。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