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两人开始各忙各的。 景淮在书房开会,谈烟就带着剩下的半瓶红酒躲到阳台喝个痛快,这么贵的宝贝,可不能浪费。 手上有酒,还有一片大好夜色作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于她而言实在不容易。 可大概是连老天都嫉妒她,程媛在这时候来了电话。 谈烟深吸一口气,果不其然,接起来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质问:“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在外面的时候每天要给家里报个平安,昨天到现在连个电话都没有,这是应有的礼貌么?怎么了,到人家住就忘记自己家人了?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女儿,飞出去就没影子,一点不顾着家里人,以前出国读书就是这样,现在年纪长了,脑子是一点没长......” 谈烟将手机挪远了几寸,点了公放,任由程媛在那里发疯。 这就是她的生活,每次即将有一星半点的小火苗希望,瞬间就灰飞烟灭。 但她也已经习惯了,曾将尝试过用沟通的方式去维持自己的边界感,但换来的大概就是一句:没良心和冷血。 她在英国遇到过一位学心理的好友曾开导过她:有一些发泄只是为了宣誓主权和掌控欲,面对此类情况,沟通并不能解决问题,只能做到课题分离。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课题分离的重要性,也不再奢求程媛对她的理解和体谅。 她有寻找新的天地,而程媛也有无法理解的权利,两者并不矛盾,反而是能并蒂而生的。 程媛还在那头自顾自发泄:“你怎么不说话,现在汇报下在你未来婆婆那儿都干什么了,他们让你住得怎么样,吃呢?还有,这一天都干嘛了?” 谈烟抿了口酒,说瞎话的能力信手拈来:“没干嘛,住的还不错,就是陪着阿姨逛逛街,看看画展。” 程媛冷哼一声:“敢情是让你去当三陪了,那景淮呢?” 谈烟无语:“他要上班。” 程媛愈发不高兴:“哦,原来是让你过去学规矩,景淮也不帮着你。呵,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怎么关键时候连个男人也拿捏不住,该装柔弱的时候要装一点,别显得自己很能,你以后是要跟他结婚,不是跟你婆婆。” “一点脑子都没有,现在好了,被人牵着鼻子走了,那你未来婆婆有说你们什么时候去领证么?他们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相亲时候谈得好好的,态度也都不错,婚期也在筹备了,怎么现在决口不提领证的事,是不是防着你,你跟我仔细说说。” 谈烟头疼欲裂,实在没有力气和她论道这些婆婆妈妈的帐,只能敷衍:“这才一天,还没说呢,过两天我试探问问。” “还要过两天?”程媛声音尖了起来,“他们家人,还有景淮,对你是个什么态度你自己不清楚么,既然不清楚傻乎乎地跑到人家里去住算怎么回事,平白被人家看不起,显得你特别没主见。我现在问你,撇开他爸妈不说,景淮对你到底是几个意思你自己都看不清么?” “我程媛一辈子要强,凡事都喜欢弄的明明白白,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思进取,一点不为家里省心的女儿。我没有要求你嫁得大富大贵,或者帮着家里或者公司做点什么,就是希望你能过好自己日子,结婚生子,给我多生两个大胖宝宝,结果到现在你连人家家里对你是个什么意思都弄不清楚,这以后你会过什么日子,你自己考虑过么......” 谈烟翻了个白眼,这婚是爷爷们定的,亲是她逼着来相的。 她原本就已经是个傀儡木偶了,而她的母亲好像还不满意她的“消极怠工”。 没有坐稳位置,受人重视,拿捏不住老公...... 她嘴里说着要女儿幸福,但结果只关心她在未来夫家的体面和生孩子,说到底她不过就像个代孕的。 如果婚姻只是为了满足父母体面而存在的道义,那么她已经决意要大逆不道。 程媛还在喋喋不休,聒噪的声音徘徊在整个阳台。 谈烟握着酒杯的手指又紧了一圈,脑中一个劲背着莫生气。 但她越是不作声,程媛越火大,从诘问已经开始进化到人生攻击。 “你看看你自己,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在国外学了点东西就想找老外,还想丁克,我告诉你,这种思想都是垃圾,是毒药,只有无情无义的人才会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违背伦理道德,不顾父母的事。” “父母生你养你,到头来你却变成这种样子,你知道我当时多生气多难过么?” “原以为回国后你能成熟点,没想到现在还是这副鬼样子,谈烟,你以为自己是不争不抢不在乎,其实就是懦弱,逃避,你跟你爸一个样,遇到事情只会往回缩,然后憋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