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佐瓜扎的菜贵得常人高攀不起,但走廊上全是蜡烛,完全是上世纪电灯被发明前的场景。 一一根根蜡烛闪烁着,照向看不清脸的肖像画与像是要将人吸进去的风景图。 这般昏暗本适合跑走,克劳斯却寸步不离跟着我,让我根本没法脱身。 他立刻向我道歉,说扎普给我添麻烦了。 “兰茵卡小姐,”在我做了自我介绍后,克劳斯郑重道,“如果您需要精神方面的赔偿,我会帮助您申请,您不介意的话,我个人也可以负责。” 我想说“你又不是那家伙家长”,又想说“他给我精神造成的打击可大了根本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 但,这实在不是克劳斯要处理的部分。 跟踪我的是扎普,出轨了的也是扎普,所有打击都应当让扎普本人受着。 “谢谢,不用。有问题我会找他本人。话说,不用省这点电费吧。” 我想转移克劳斯的注意力,希望他不要继续问下去。 无论面对好人还是恶人,扎普都能毫无顾忌地撒谎,他并非天生就有这般本领,而是在他师傅把他捡回去前,于贫民窟的集市里练成的。 而我,做不到坦然欺骗诚实者。 克劳斯表面上看似是个少爷,实际上也是少爷,却心思细腻且缜密。 在座那么多人,只有他将离席的同伴挂在心上。 而且他有着能包容一切的度量,继续骗他,我的良心会受到巨大的谴责! “是啊,暗了些。”克劳斯点了点头:“我想,应当是有氛围上的考量,但没有侍者的情况下,客人们确实会行动不便。在这种状况时危机应对,也应该被考虑到。我觉得这是个了不起的发现,可以向经理提出,啊,还是您打算自己说吗?” ……是会对比,实在忍不住把他和扎普对比,让人想叹口气。 我还竟然真的叹了出来。 “抱歉!”克劳斯忽然又接上了先前的话题:“其实之前我也有隐约听闻扎普做了什么,不过他个人的事务我不方便干涉,要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说这些并非是不为您考虑,还请您见谅,只是我没想到他会给您造成如此大的伤害……所以请您不要顾及,将对扎普的抱怨告诉我就好,我想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可能是我叹气叹得太大声,克劳斯露出愈发关切的态度。 该说他的确是没有处理过个人事务,在感情上也无纠葛过往的少爷,因而略显天真,还是他的副手不怎么和他说这方面的事呢。 “谢谢,”我依旧撑着,牢记我此刻的目的尽快独自行动,“不过没事,我只是想起认识的人。” “是我让你想起的?” “嗯,因为你和他完全不一样,所以才会想到吧……” 丢了卷轴,要加上要在满黑路撒冷找我父母变成的小浣熊,我也察觉到了一丝压力吧,话语不自觉地就跑了出来。 “他是个让人头痛的家伙,经常做叫人生气的事,谎话张口就来,被拆穿后道歉也很随便……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翘掉了约会骗我说是有工作上,实际上是在赌场狂欢了一个晚上,完全忘记了要和我见面的事。” “很过分。” “是啊。” “或许是我多问,你们之间有过开心的时候吗?” 我张了张嘴。 本来没打算说扎普的事,可那些因工作被压住的记忆,偏偏在这时一齐涌了上来。 会回到过去,本来就是扎普造成的,还是我吗? 如果不是我在赌气,而是按照我往常的行事风格,直接干掉扎普的敌人,发展可能会不一样吧。 我却偏偏想要报复他,不,都是扎普先背叛了我—— 开心的事,怎么不会有,他轻而易举就能让我消气。 那次也是,被我指出谎言后,他立刻道歉,结果被我发现他好像要把什么东西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是一串昂贵的钻石项链。 他说是朋友送的,又说是路上捡的,最后才支支吾吾地承认是他昨晚在赌场里赢来的。 “你都这么生气了,我送你你也不会收下,不如扔了!” 我在背后调查过他的情况,知道他很贪财,听到这回答,立刻把他的回答归入了套路。 “那就扔了吧。”我故意把盒子扔进垃圾桶,实际上是用了法术,将它藏了起来。 在这过程中,我观察着扎普的表情,他的脸上竟连一丝不舍都没有。 演技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