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杀气,逼近眼前。
隋珠张张嘴忽然感觉口干舌燥,大脑开始进入断断续续的眩晕状态,她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越是这样,越是紧张。
双方距离,其实不远。
也正因为如此,隋珠得以清晰的看到,沈卓的五官。
这个孩子,其实和沈雕寺并无太多的相像之处,反倒是,和自己早已过世的生母,颇为相似。
无论是眉眼,还是嘴唇,隋珠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当初的她的影子。
果真人中龙凤,光是这幅长相,这辈子就注定吃喝不愁了。
再转念一想,隋珠原本试图,通过自己早些年和沈卓生母的关系,争取让双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
这个年轻人的眼神,锋芒而又寒冷,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和他废什么话?北天王恶贯满盈,你第一次听?”隋阳冷不丁呵斥了声,意在挑起争端,哪怕心里也着实畏惧着沈卓。
毕竟,这个人虎视眈眈而来,今日之事绝不能善了,既然不死不休已成定局,不如反其道而行,让沈雕寺下决心,和沈卓生死相向。
最终,还是王进给沈卓倒了一杯酒。
“谢谢。”沈卓点头,后者扯了扯嘴皮,没有多说什么。
当年,若不是王进一念之仁,放走了沈卓和沈菀,也许就没有今时今日的状况了。
这位沈雕寺麾下的得力干将,站在陆蛟龙的立场,是为不忠,于沈卓而言,则是不折不扣的恩人。
也因为有一技傍身,在沈家拥有一定的话语权,故此,王进的行为,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指责。
大家都安安静静的看着,中途再无一人敢吱声。
沈卓抿了一口酒,果真是名门望族,上乘酒的口感相较于大雪域,优秀的太多,好喝
,不上头。
若不是今天场合不同,沈卓真想轻轻松松的坐下来,和大家,来个不醉不休,又或者一醉解千愁。
这些年,有太多太多的话,憋在心里,无人倾诉了。
世间不如意八九十,能与人言不过二三,在他沈卓这儿,连二三,都勉为其难。
“我曾想过无数次,和你再见面的场景,在母亲的亡故之地,在我儿时的住所,在偶然相逢的路上,等等。”
“我也曾无数次,路过家门,而不能入。”
沈卓摇摇头,他望向沈家朱红色的大门,望向承载无数岁月的牌匾,望向门口种植的老树,一切,都是记忆里的模样,最多,染上了一点岁月的痕迹。
不过,影响不大。
至少,他还认得,与记忆里的景象完美吻合。
路过家门,而不能入!!!
简短八个字,其背后的心酸和无奈,以及身不由己,此时此刻,无人能与沈卓感同身受。
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是真正站在时代之巅的人间巨头,可谁曾想过,他儿时的记忆,是多么的残忍?
“你有想过,我还活着吗?”沈卓笑着询问沈雕寺。
沈雕寺起先摇头,随之,目光一收,陷入沉默,最终,又轻微的点了点头。
这一连串动作,足以看出,他此刻的复杂心理。
沈卓又问,“有想过,我会回来吗?”
沈雕寺陷入第二场沉默,他没答复沈卓的问题,但内心深处,早已浮想联翩,其实,还真的想过。
他想过有朝一日,这个孩子真的未死,然后,毫无征兆的重返沈家。
他也想过,这个孩子哭着闹着跪着,骐骥自己能够再次容纳于他,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
他更想过,这个孩子为了荣华富贵,为了登堂入室,再次成为大
户人家的子弟,可以毫不留念的舍弃尊严,骨气。
然而,他独独没想过,沈卓会以这样铁血,霸道的方式,活生生得站在自己的眼前。
比自己年轻时还要风姿绰约,也比自己年轻时更具备魄力,当然,这个年龄段所取得的成就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处于相同的年龄段,沈雕寺在沈卓跟前,只用用四个字来形容,黯淡无光!!!
优秀,足够优秀。
非但如此,即便今年今日的沈雕寺,成为帝京城颇具权势的大人物之一,基本上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可,面对曾经的儿子,面对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儿子,沈雕寺竟然没了以往那股,屹立群山之巅独我为尊的魄力。
这个人,让他紧张,让他彷徨,也让他倍感棘手。
宿命吗?
因为她在天上冥冥之中保佑着他,故此,才造就了这场时隔十数年之后的宿命之争?
沈雕寺下意识捏紧自己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在想些什么?
沈卓同样搓了搓自己的手指,语气淡然,“有点累了。”
随手一抽,一把朱红色木椅,落在他的身后。
随之,轻描淡写的坐了下来。
看似稀疏寻常的举措,但在下一秒,让这个区域的所有人,都跟着心惊肉跳起来。
虚空之间,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看不见摸不着的铁索,倏然绷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