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可能吗?
沈卓这句话的杀伤力,无异于朝着段郎的脑门,来了一刀。
以致于,转瞬间,段郎一个踉踉跄跄,险些跪倒在地上,他腿都软了,站立不稳。
多年来,段郎养尊处优,得益于家族于南岭市的地位和影响力,他哪里,受到过如此折磨?
一贯不都是,自己高高在上,折磨甚至挑衅其他人吗?
什么时候,这般憋屈过?
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难堪过?
这种心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感觉,让段郎整个脸色,都灰头土面的,若是让外人看见,还不得笑掉牙?
须知,不久前的段郎,可是在南岭市疯狂造势,什么自己在国都帝京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什么自己跺跺脚,帝京那种地位,都会跟着抖上三抖!
几乎将自己的影响力,抬高到了,与陆地蛟龙沈雕寺不相伯仲的地位,无敌之姿,盖世难寻。
现在,就这?
在帝京,都能站稳脚跟的后起之秀,竟然狼狈不堪到,险些跪在地上说话?
这和段郎自吹自夸的形象,大相径庭啊!
不是说好了,独步天下,举世无敌吗?
怎么这会儿,一点脾气都没了?
竟然被一个同龄人,压得死死的?
更何况,沈卓一道眼神过来,就吓得段郎半死不活,这太难受了,段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凝滞。
尤其沈卓这句话,冲击力太强。
于一整个段氏而言,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段郎比任何人都明白!
可,还是有点不甘心啊,几十年摸爬滚打,终于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何况,差一步,就能本土称尊。
基本是肉眼可见的远大发展,各方各界,都在关注着,期待着。
谁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倒塌下去?而且注定要以一种,非常迅猛的趋势崩塌,这……
嘶嘶!
段郎的呼吸,逐渐的,粗重起来,隐隐约约,都能听见声音,从口腔发出,然后传入耳畔。
有那么一瞬间,段郎真的想破罐子破摔,与这位北天王硬刚到底了,身份显赫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段家还是要点风骨和尊严的,要打要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是,有什么好畏惧的!
大不了脑袋丢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响当当好汉!
可……
段家算有风骨的家族吗?
段郎惨然一笑,竟是有点自嘲的味道,他摇摇头,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是何等的不识趣,甚至不要脸!
若是能苟活,谁愿意不识抬举,硬刚到底?
何况,还是段氏这等,发家史并不怎么光彩的无耻家族?
“能否,能否?”段郎还是不想放弃,他觉得,自己将姿态摆的够低,摆的够谦卑,指不定就能换来一线生机?
不试试,不死缠烂打到底,又怎么清楚,他段氏一脉,真的已经到了九死无生的地步?
“你当是大街上买白菜,可以讨价还价的?”
阿刁一句呵斥,顿时让段郎打了一道激灵,吓得他咬紧牙关,身子骨都跟着瑟瑟发抖起来。
是啊。
这又不是买菜,哪来那么多讨价还价的余地?
只不过……
刹那间,段郎灵光一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合逻辑的地方?!
一番细细咀嚼,段郎越发觉得不对劲。
站在沈卓的立场,想要弄死他段氏一脉,易如反掌,等同于吹口气,就能让段氏灰飞烟灭的地步。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拖这么久?中途,还不竭余力,为老爷子吴怀真摆所谓的八十大寿?
这不合道理啊!
莫不是,类似沈卓这等王权在握的大人物,都有玩弄人心,静看跳梁小丑啼笑皆非的表演?
哪怕真的基于这种可能……
这都隐瞒了身份一段时间,为何,又在今天,又在今天这个,他段郎也在的场合,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不应该一鼓作气隐瞒到底,然后等吴怀真八十大寿那天,将自恃清高,误以为胜券在握的段氏一网打尽?
何必,多此一举,让他段郎知情?
他段郎知情了,岂不是,一整个段氏都知情了,这和主动打草惊蛇,有什么区别?
“不对!”刹那间,段郎
头顶冒汗,差点因为自己的一个疏忽,造成难以收拾的惨淡局面。
既然沈卓已经有了整治段氏的打算,那就一定会成功。
毕竟,这个地位的人,想要肃整一个小小的家族,太简单了,他段氏一脉,基本没有反抗的余力。
换言之……
沈卓之所以多此一举,是故意留个破绽,给段郎一线生机。
也仅仅是给段郎,一个人,一线生机,与偌大的段氏无关,与段清风,段颖,以及王术统统无关!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段郎呢喃自语,常言道,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都到了生死攸关的境地,什么至亲,什么族人,统统都是狗屁,保全自己一条狗命,才是王道中的王道。
既然沈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