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远离市区,乃至城郊的小村落,人口并不少。
此时,因为来了不少车队,路口乌压压挤满前来凑热闹的人。
有四五十岁庄稼汉模样的中青年。
也有七八岁来回窜动的小孩子。
当然,也有穿着立领,手捧茶杯,负责接待先沈卓一步,抵达现场的贵人们的村管理,全程点头哈腰,将视线死死盯在对方价值不菲的腕表上。
沈卓一眼看到,居中位置打扮雍容华贵的妇人,应该是这批车队的领头。
似乎,不太适应农村的环境?
时不时伸手扇动鼻翼,眼底深处是浓浓的厌恶之情。
哪怕挪动步伐落脚的时候,都要一遍一遍看清脚前路段,以免踩到什么污秽之物,坏了自己一天的心情。
打扮精致,妆容姣好,确实和乡下人格格不入。
这两天,沈卓烟瘾比较大,但又不喜欢过重的烟味,他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容不得身上出现半点多余味道。
故此,曹英特意装备了一支鼻烟筒,填入少量精油,能够完美替代香烟,同时方便携带。
右手尾指夹着鼻烟筒,在鼻尖一闪而过,略感心净神宁的沈卓,方才收敛情绪,没有刚才那种阴沉,狠戾
的姿态。
夏摇坐直身体,对着外面一阵探头探脑。
中途抽空点了支香烟的曹英,在打探到具体消息,满是心浮气躁的踩灭烟蒂,一副神情愤怒的模样。
“是江家那边的人。”曹英站在车窗前,于沈卓汇报道。
沈卓目光收敛,隐而不怒。
“对不起,是属下没能安排妥善,让这批心思不纯的显贵们,再来叨扰秦姚姑娘,我的失误。”
曹英一贯畏惧处于生气状态中的沈卓,此刻瞧着沈卓脸色难看,心里惊得直打鼓。
沈卓道,“再做事拖拖沓沓,直接滚回去,让阿刁负责。”
曹英狂抹额头虚汗,与坐立难安的夏摇对视两眼,笑容讪讪。
夏摇张嘴欲言,又不知怎么开口,她想劝沈卓消消气,可曹英几次眼神示意,让她别好心办了坏事。
这两人不是关系挺不错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呈现这么强烈的地位差异?
“喲,这是又有贵人上门?”
稍远处,穿着立领西装,双手捧杯的中年男子,露出满嘴黄渍的牙齿,笑哈哈隔空打招呼道。
看身份,应该是村管理。
经过这么一吆喝,诸多目光齐刷刷打量了过来。
站在中间位置的妇人
,簇簇眉头,开口询问旁边的助理,助理摇头之余,不少随从均是满脸疑惑。
反而穿立领的村管理陈阳,没什么顾忌,手捧茶杯,笑眯眯靠近过来。
曹英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先是打了个招呼,“您好。”
“您,您好,你们都好。”陈阳摆摆手,顺手接走曹英递过来的香烟,并夹在耳侧。
“这边什么情况?”曹英套近乎道。
“咦?你们不是一起的?”陈阳纳闷,随之抿了口茶,继续娓娓道来,“他们是江家来的人,知道哪个江家吗?”
“嘿嘿,就是那个杭城第一大族,江万林老爷子所在的江家。”
曹英跟着笑,“有所耳闻。”
“前两年,咱村子来了一户人家,瞅着老实巴交的模样,当时也没在意,今天要不是江夫人解释,我们哪里晓得,这人家的女儿秦姚,竟然是那等下贱货色。”
呸!
陈阳使劲摇头,言罢,还不忘朝地上淬了一口唾沫。
曹英下意识按紧五指,控制情绪。
陈阳并未察觉到气氛逐渐变得微妙。
于是再次滔滔不绝道,“江夫人说,秦姚陷害自家儿子不论,事后还准备敲诈一笔巨额损失费,你说,做人怎
么能这样?”
“幸好,江家大门大户,懒得和这种小人计较,故此也没怎么追究秦姚的责任。”
江夫人?
沈卓猜测,那个站在人群中心,装束雍容华贵的女人,大概是江风的亲生母亲。
这次,江风之死,于杭城本土引起的动静太大,加上一些不可控的外部因素介入,江万林暂时打消了迅速缉拿凶手的盘算。
只不过,江家消停了,外界对江风这个过世公子爷的非议,并未制止。
何况,当年这场案子,本身就存在诸多争议。
如今江风都死了,杭城大部分人依旧在暗讽江风死有余辜,是罪有应得。
试问,作为母亲的,岂能眼睁睁目睹着,自家儿子的名声遭到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
于是背着江老爷子,亲自出面,寻求秦姚帮忙!
“江夫人觉得,当年江家看在秦姚年纪小不懂事,又贪慕虚荣的份上,选择放过她一马。”
“如今,江风死了还在遭受外界污蔑,暗讽,但凡讲点良心的人,都应该感恩戴德,主动站出来给江风正名。”
陈阳三言两语,既显得理直气壮,提及江夫人的时候,同样是多番敬重。
不知道的,还以
为这所谓的江夫人,对陈阳也是有着提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