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然刷了六分钟的牙,洗了四十分钟的澡,又对着镜子搓精华做脸部按摩,还没回忆完那些年她给陈岚做的脱敏治疗。 陈岚的酒量越来越大,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清醒时间越来越少。 陈岚好长时间里排斥接触任何直系亲属以外的男性。 陈岚离开家一定要戴帽子戴口罩还要戴个大框眼镜,不论气温,长袖长裤才肯出门。 陈岚拒接陌生电话。外卖放门口,不要打电话。快递放门口或者代收点,不要打电话。陌生来电响起的时候就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等对方自己挂断。 …… 很长时间,陈岚的房间白天不拉开窗帘,晚上不关掉夜灯。大门不出,生活垃圾叫闪送骑手帮忙丢。 顾舒然提了几打酒,带着各种蛋糕甜品巧克力鸡鸭鱼肉去看她。 “我不喝啤酒。“陈岚皱眉。 ”知道,啤的我喝,你喝白的。”顾舒然打量着陈岚憔悴苍白的瘦脸。 两人不多说什么,只一杯接着一杯,带来的好吃的多数也进了顾舒然嘴里。 顾舒然哝哝:“你也,吃呀……吃点东西……” 陈岚没心情地摆摆手:“没胃口,吃不下。” “陈岚,你这样不行啊。你在这凄凄惨惨戚戚,那个老王八蛋知道了高兴得冒泡,还得说你是罪有应得。你得振作起来反击啊,不能任由着欺负你的人得意啊……” “他们于家不当人,敢这么欺负你,陈伯伯碍着你的面子,没对他们怎么样,你得自己支棱起来啊,把他们也搅和得一败涂地!不然白受这等气……‘ 陈岚还是闷头喝酒不语。 顾舒然借着酒劲夺下她的杯子,把扣在地毯上的镜子怼到她面前:”陈岚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别光哭了,伯父伯母拿你当宝贝的养这么大,现在被人欺负了就知道躲起来哭!别人一天到晚没事人似的逍遥自在,你反而这么不见天日的窝着,你有没有点出息?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我的大小姐???“ 陈岚抬起睡得肿胀的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浮肿潦倒的自己,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顾舒然说的这些她不是不明白。 陈庆峰也确实足够尊重她的意见。她说别动于家。陈庆峰就真的什么都没做。 只知会了校方肃清流言,跟陈岚的辅导员和毕设导师打好招呼请他们多担待多包容陈岚。每次打电话每次见面,陈庆峰和余晚都春风和煦地体贴她,心疼她,由着她性子。陈岚不用想也知道爸妈有多想亲手把于信送下地狱。 况且对陈家来说,这又不难。 于远的爸爸于信,坚决不同意陈岚和自己儿子交往。在老家瞒着于远给他定下了婚事。 西和镇的高考状元,仪表堂堂,人品口碑在四邻八乡都是有名的好。媒人火速介绍早就有意的女孩儿,是对于远倾慕已久的高中同学,长得伶俐,言语乖巧,小镇富商。于信满意得不得了,忙不迭订了桌酒菜要跟路家坐坐。 若只是这样,倒也不算什么。可谁都想不到于信能有多少骚操作。 于信情真意切地跟路家哭诉:于远在大学被富家女追求纠缠,于远不喜欢陈岚,陈岚便想尽办法威胁、为难于远……于远在学校寸步难行,声名狼藉也不妥协屈服……陈岚家大业大,权倾一方,不是小老百姓能得罪得起的……于远想尽办法都不能摆脱陈岚的折磨………… 于信喝着酒,淌眼抹泪地叹气:“可怜我那儿子,在家是个宝贝,被乡里乡亲们照顾着长大,离开了家乡,就被那些个官二代富二代作践啊……” 路淑婷也不过二十出头,她成绩一般,没考到好学校,在家附近读的普通中专。学校里的男生不外乎痞里痞气和呆头傻脑,路淑婷总会想念高中那个灿烂耀眼的少年。 路家和于家住的不远,她又是镇上有名的乖乖女,俏姑娘。媒婆一收到于信透出的口风,就紧忙着赶到了路家。可巧路淑婷在家,大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路淑婷就红着脸点了头。 单纯善良的路淑婷和家人怎么能想得到于信嘴里没一句真话,看他声泪俱下,满脸痛苦,都握紧了拳头、气炸了肺。纷纷要赶到镇水大学为于远出气。 于信按下嘴角的满意,继续哭着说:“小远隔三差五就给我打电话说难受,头疼,被那个女霸王闹得课也没法儿上,觉也没法儿睡……我才跟他合计出这么个主意。淑婷你跟小远是同学,这青梅竹马,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若是对小远有心,郎才女貌的,我替他定下了,他也不会不同意。咱们把亲事定下,你就是小远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就能给小远出头了啊!救下小远,淑婷你就是我们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