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外围着人群,除了救援者之外,更多的是遇难者家属。吴铭想,他们就在等什么时候把家人的遗体挖出来。根据着装,家属比救援者多许多。 吴铭静静地离开事故现场,准备到小沟村里走动。忽然,看到角落里跪着一个泪流满面的大概40岁出头的男子。他蓬头垢面,朝着铁矿渣山磕头。他的面前除了正在燃烧着的纸钱外,还摆着一大把新鲜的香蕉和金黄的面包。其他人群对他熟视无睹,毫不在乎。 吴铭意识到,这个中年男是遇难者家属,心里应该藏着十分沉痛的悲哀,否则不会独自在事故发生整整一个月后祭拜亲人。于是,决定以此人入手,打开采访的缺口。当这个男士起身回村的时候,吴铭记者悄悄尾随。 男子进了一户人家,走入厨房,淘米上电饭煲做午饭。吴铭跟进来,见厅堂没人,也进厨房。他乍然现身,差点吓到人家。他轻轻地问:“你好!我刚才偶然看见你伤心祭拜亲人,请你顺便节哀。你,失去了几个亲人?” 刚刚擦干眼泪的对方,莫名火起:“我不要可怜,你不要假惺惺。” 吴铭并不生气,懂得记者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采访对象,何况对方亲人遇难,心情肯定不爽,肆意发泄也正常。“我理解你的悲痛心情,希望你暂时冷静下,说说亲人不幸遇难的事。” “我为什么要说?还要说给你听,你是什么人?” “你说出来,也许能释放整整一个月来的悲伤情绪,心情舒服点。我是首都《京西信报》记者,报社特派过来采访‘泥石流’事故的真相。” “记者?什么鸟记者?”对方暴怒,“我见得多了。” “请息怒。我估计,你收到一些记者的委屈。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记者都会让你难受。”“对了,怎样称呼你?” “我叫伍发魁。铁矿渣‘山’垮塌后,许多记者赶来采访,断续来了几批,尤其我们太西省的。记者们跟我们遇难者亲属说说好的,新闻报道会发出来,你们注意查看。事到如今,整整一个月了,狗屁报道都没见到。”“吴记者,你说我会相信你采访见报吗?” “伍先生,我刚才说了理解你的悲伤,但你不能随便喷火。那些记者不能发稿,可能有各自的难处。何况,记者只负责采写新闻,不能决定发稿。不过,你不要一棍子打翻一条船,华国还是有优秀的记者在一线采访,只是你没碰到罢了。” “有的记者采访,竟然说收钱才能发稿?我们家属本来伤心,这种记者不是背后捅刀吗?” “这种记者,很可能是搞歪门邪道的假记者吧。即使是真记者,也是媒体败类。任何行业都免不了害群之马,我们国家传媒业经常整顿行业风气,清理门户。”“请你信任我一次,我是《京西信报》记者吴铭,争取发稿。假如你不相信我是记者,你可以上门户网站或我们报社官网搜索我的新闻报道,一见分晓。上个月连续一周独家报道一名外地见义勇为新婚男遇害的报道,帮助他求助无门的家属讨回公道并被追授首都见义勇为者荣誉称号以及必要的抚恤金与奖金。就在上周四,我发了一个“医药代表自报药价虚高”专题,社会反响蛮大。从新闻报道中,你可以明白我光明磊落做新闻报道。“伍先生如果还不相信,我给你看,华国新闻出版总署颁发的记者证。”吴铭记者从贴身衣兜里透出记者证,“上面有我的名字与记者证编号,你可以上国家新闻总署官网查证。” 吴铭记者耐心且坦率谈到这个份上,伍发魁不可能毫不知趣,因此愿意接受采访,道出自家的悲恸。 伍发魁说,我不是本村人,和老婆从附近县校口县过来餐馆兼小卖部。万万没想到,一场人祸冲垮了我家的房子,死了老婆和两个儿子。说到此处,他老泪纵横。 听到啜泣声,厅堂进来一个妇女看看 怎么回事?看见两个人在谈话,她退出厨房。 吴铭记者连忙掏出纸巾递过去,伍发魁谢谢。“吴记者,我暂时借住在这个朋友家,不方便招呼你。” “没关系。”“我特地过来采访,就是为了找出‘泥石流’到底是不是真的?这场人祸,有没有瞒报遇难者人数?以及其它可能隐藏的问题。”“我悄悄过来调查,没知会当地官方有关部门,就是希望挖掘到确切的新闻事实。我,暂时希望你不要外传。” “明白。怎么可能是泥石流?《太西日报》扯淡!” 对方貌似将说出真实的事,吴铭记者又从贴身衣兜掏出录音笔,准备正式采访。开门见山,先说明下:“伍发魁先生,我采访必须做录音保证采访真实,这次还要你们遇难者家属在采访本上签名。” “没问题。吴记者,采访先不急一时,先吃午饭。如今,家里只剩我一个人,吃饭简便,朋友一家人于是先让我做饭。我要快点做菜,等下朋友家接着做饭。你若不嫌弃,中午就和我一起吃。”他说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