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一手支在额前,似乎在思索何事,被她这么一撞,不由愣了愣,随即转向凌无非,道:“我想起来,那本书上还说,他们教中流传着一种神秘的文字,会不会就是那张纸上写的东西?” “闹了半天,你在想这个?”苏采薇瞥了他一眼,神情颇为讶异。 “不然呢?”宋翊困惑不已。他适才一直在回想有关圣灵教的那些记载,甚至根本没听到几人的对话。 “算了算了,”凌无非深知苏采薇是什么脾气,连忙岔开话头,道,“不管怎么样,等到了那再说吧。” “那信的事怎么办?”苏采薇问道。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失望,随缘吧。”凌无非不以为意,一耸肩道。 剑南一带,多为山地,哪怕不眠不休,到达下一个市镇,也得耗费几日的工夫,因此直到正月过半,四人也才到达黎州。不过也正是因为山路难行,那些先前还纠缠不休的各门各派弟子及闲散游侠,才未一直紧追,总算让沈、凌二人过上了安生日子,不必成天防备有人偷袭。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黎州城里张灯结彩,处处欢腾。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街头巷尾,灯影错落,人声鼎沸。 四人穿行人潮中。看着眼前一派欢声笑语,苏采薇忽然“咦”了一声,扭头对宋翊问道:“去年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差点同刘烜打起来?” “那是年前,不是灯夕。”宋翊淡淡道。 “这你都记那么清楚?”苏采薇睁大眼道,“那么早就开始关心我了?” “这倒没有。”宋翊说完,眼见她脸色沉了下来,下意识伸手挡格,“因为上元节那日,我根本没出门。” “谁会在这种时候跟他出去扫兴?”凌无非摇头笑道,“不记得是哪一年,轮到刘烜出去采买,好像是和盐贩子讨价还价,吵了起来,还说要去官府检举人家贩卖私盐,当时那事闹得可大了……最后是怎么解决的?”说着,还看了一眼宋翊。 宋翊摇头,阖目不言。 “总之啊,要不是师父同封长老护着,光那一回,怕是已被人剁了手脚挂城墙上了。”凌无非道,“你也是,太听封长老的话了。像他这样的,一直这么纵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你看,不光是我说吧?”苏采薇得意洋洋瞪了一眼宋翊,道,“也就是某些人,还帮着他,骂我泼妇。” 此言一出,沈、凌二人不约而同露出诧异之色,朝宋翊望去。 “我几时说过这种话?”宋翊眉心一动。 “反正都是差不多的话,没差。”苏采薇吐了吐舌头。 “我只是叫他别招惹你。他添油加醋,你还真信了?”宋翊摇头,两眼充满无奈。 “那有什么差别?”苏采薇拉过他右臂,狠狠掐了一把,撇撇嘴道。 宋翊拿她没辙,只能点点头,以示认栽。 黎州靠近南诏边境,街头到处可见苗商,摆摊卖的小玩意儿甚是新鲜。苏采薇最爱凑这些热闹,挽着沈星遥的胳膊,东边看看,西边逛逛。 沈星遥一向喜欢各色新奇玩意,同她一路闲逛,不知不觉便离那师兄弟二人越来越远。 “无妨,”凌无非见宋翊远远望着二人背影蹙起眉头,便即笑道,“有星遥在,就算遇上有人找茬,也动不了她们,不必太担心。” 宋翊略一颔首,没有答话。凌无非见他还是那闷不作声的模样,便随手从一旁摊上拿起一张绀青色面具,扣在他脸上,笑道:“别总是闷闷不乐,天大的麻烦也不如开心重要。” 话音刚落,二人身旁便似闪过一道风似的,窜过一个穿着赤色衣裳的人影,自顾自低着头往前跑来,根本不看路。适逢宋翊被凌无非手里的面具挡了视线,正往外推搡,正巧与来人撞了个满怀,面具也掉在了地上。 “谁呀?”那人是个个头娇小的姑娘,撞了人也没道歉,抬头便要理论,可一瞥见宋翊愕然的模样,却愣了一瞬,耳根飞快掠过一丝红晕,拨开人潮便飞快跑远。 “自己撞了人,倒先怪起你来了。” 凌无非说着,不经意似的回头瞥了一眼,却忽然听到有人问话:“请问,二位可曾见过一位穿红色衣裳的姑娘?” “有啊,往那边去了。”凌无非随手一指,回转身来,瞧清那问话的女子面容,忽地愣住,“是你?” 那少女见了他,也怔了怔,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虽不熟识,却也曾有过一面之缘,正是当初在东海县外假装哑女的灵儿。 “谢谢啊。”灵儿飞快别过脸,往那红衣少女跑开的方向追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