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站在了梨雨阁院中,白玉堂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他只知道自己心烦意乱,不想却莫名出现在这里。
而且,闺房之中传出来的均匀的呼吸声,让他不由自主地推门走了进去。
可站在床边,见她睡得香甜,忍不住又恼了。
小没良心的,他没稳住动了心,她却压根就不甚在意。
否则,鬼极殿的事为何不说明?
明知道他拖着病体深夜闯宫,怎么也不去看看他?
白玉堂蹙眉紧盯着苏清颜安稳的睡颜,还没等想明白,手就伸了过去,捏住了苏清颜娇俏的鼻尖。
而苏清颜连眼睛都没睁开,腿就先踢了过来,白玉堂一手按住,另一只捏着鼻子的手,也更揪紧了些。
“谁……”
苏清颜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手胡乱抓了两下,却见白玉堂坐在桌边,正悠闲自在地喝着茶。
“你这么晚过来,是想我了么?”其实她还不够清醒,纯粹是因为最近总想着把白玉堂撩到手,所以脱口便是这样的话。
白玉堂喝茶的动作一顿,又没了好气。
她倒是嘴上说得好听……
“有些事要问你。”
“嗯?”苏清颜睡眼惺忪地下了地
,走过来以后,和往常一样,极其自然地端过了白玉堂手里的茶,喝尽了才问:“什么事啊?”
白玉堂的目光放在那小茶杯上,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眉梢扬起了一点。
迟疑了一会,他紧盯着苏清颜的脸:“那群银甲鬼面,与你是何关系?”
银甲鬼面?
苏清颜愣了愣神,想起那伙人,顿时精神了不少:“对了,我还想问问你呢,他们是什么人?”
白玉堂心底一沉,死死盯着苏清颜的双眼。
确实不像是在撒谎。
甲卫也说,苏清颜和鬼极殿打招呼,言语之间并不像是相熟之人。
“他们是……鬼极殿。”
“鬼极殿?”
听到这三个字,苏清颜脑袋里忽然轰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在一个温暖的屋子里,一个小女孩穿着夹绒小袄,乖乖巧巧地坐在虎皮毯子上……
在她四周,摆放着好些骇人的黑色面具,可她丝毫不见害怕……
画面一闪,那小女孩手里多了一盒红红的胭脂,正一点一点地往面具上面抹……
一道身影忽然笼罩住了她,她抬头,笑得古灵精怪:“好看!”
画面又是一闪,院子里立着好些银甲鬼面,
只是他们向来肃穆的黑色面具上,都多了几道红色的花纹……
那个小女孩站在廊下,兴高采烈地拍着小手,嘴里不断地念叨着‘好看’……
“好看,好看……”
苏清颜跟着呢喃出声,紧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清颜!”白玉堂一把接住她,却见她已经不省人事。
再探额头,也没有发烧,只是心跳极快,听得他有些发慌。
“清颜?清颜?”
若苏清颜还清醒着,听见白玉堂这样叫她,一定高兴坏了。
可现在的她什么都听不见,完完全全困在那个奇怪的画面之中……
……
清晨,梨雨阁那边一片安静,林香园这边却热闹非常。
来客人了,是戴月。
她之所以沉寂这么些天,就是因为着人查苏清颜去了。
下人来报时,只说苏清颜如今性情大变,再就是苏候府已经快变了天,方氏这个当家主母,更是连日常开销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当时她听到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她和苏林婉还算交好,且苏家到底是侯府,何至于连日常开销都维持不下去?
但现在看看,苏林婉卧房里那些名贵摆件都已经消失无
踪,妆台上也不如从前那般珠光满翠了,看来,消息不假。
不过也好,就是这样穷途末路之人,才最好成事。
“月儿来了?”苏林婉戴着纬帽出来见客,声音还是那般娇柔。
可戴月却惊了好一会。
透过这两层薄薄的白纱,依稀还能看到苏林婉那张肿胀黑紫的脸。
不是病了么,怎么连容貌都毁了?
戴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悄悄吞了一口口水,不敢再去细看。
说不怕是假的,她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
而且身为一个女子,若容貌尽毁,这辈子还能有出头之日吗?
苏林婉如今这样,该不会连太子妃之位也……
“公主不必忧心,我的脸,再过七八天就能好了!”苏林婉本就介怀这个,看到戴月露出这样的神情,哪里还能有好脾气。
戴月尴尬一笑:“我,我只看到苏姐姐这样受苦,心里不好受罢了。”
苏林婉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叫是叫着新月公主,但盛京城里谁人不知,戴月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脉,根本就用不着那份恭敬。
戴月眯了眯眼,笑着说道:“对了,苏姐姐,那苏清颜怎么说也是你的妹
妹,你病得这样厉害,她一个当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