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传到沈长恣耳中。沈长恣大怒,拍案愤然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敢做出这等之事!查!此事交给大理寺少卿谢振办理。七日之内,给朕一个交代!” 刘慎凑近御前,轻声暗示:“陛下,刑部侍郎傅大人,正跪在外面请罪呢。” “刘公公。” “奴婢在。” 沈长恣点了点桌案,漫不经心地问:“崔平贵伤势如何?” 刘慎弯腰:“根据太医诊断,气血亏空,伤及根本,左胸肋骨已断。” 沈长恣仰首;“他怎么就活下来了。” “下面的人说,傅家养子走丢,恰巧遇上了崔平贵。傅流云去找弟弟时又刚好撞见,就给顺手救下了。” 双鬓泛白的帝王神色不明,捡起一边的奏折摊开,说:“崔相催朕降罚,说傅东邢玩忽职守。傅家,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养子?” 刘慎说:“据说是来时遇见的乞儿。那乞儿又招人疼,傅大人瞧着可怜就带回府上养着 了。” “召傅东邢进来。” 刘慎来到跪得笔直的傅东邢前,尖着嗓子说:“圣人召傅大人觐见。” ......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傅东邢再次下跪。 沈长恣将奏折扔在傅东邢身前,严肃说:“你是有罪。下属渎职松懈,你作为兵部侍郎却半点不察。” 傅东邢俯首跪地:“臣领罪。”突然他听到上位人一声轻笑。 沈长恣放松了声线,说:“朕念及傅爱卿及时挽回局面,未铸成大错,将功抵过,罚三年俸禄。” “陛下!”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年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小儿无辜!老臣恳请陛下严查严惩,否则恐寒了一众名门子弟的心啊!” 沈长恣歪头,看向刘慎。刘慎走出,对面如菜色的人扯唇一笑:“崔相,莫要大声喧哗。扰了圣人清净。” 崔正得知傅东邢跪在御前请罪,火急火燎赶了过来,他要得到一个合理的处置。 “陛下,老臣不为其他,只为小儿求一个公平的处置!小儿遇刺,如今重伤在卧,兵部侍郎如何解释!为何防守严密的重地会出现刺客?”崔正声声皆似哀嚎,引得一旁不敢抬头的人纷纷侧目。 室内,沈长恣眸色深沉,冷硬紧绷的下颚线透露着他的不悦,周身气场骇人。 “刘慎,外面秋露寒重,请崔相入帐详谈。”颇有君王威压的声音传出。刘慎引着崔正进入:“崔相,走吧。” 崔正看向跪在一旁的傅东邢,二话不说,径直扑跪在沈长恣面前:“老臣求陛下给出一个合理的处置。” 沈长恣将傅东邢屏退,声音冰冷:“朕已下令大理寺彻查此事,一周之内必有答复。崔相,你这般大动作,是朕的处理不合你心意?” “老臣不敢。” “朕看你敢的很!”沈长恣面带愠怒,眉头紧蹙盯着叩额的崔正。“在御帐外大声喧哗,叫朕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丞相不妨说说,怎样才算合理的交代?” 崔正跪的更低,说:“老臣以为,猎场群兽失控,刺客嚣张,负责安全的刑部责任重大。刑部侍郎不久才上任,便出现如此严重失职行为,应该贬官一品,以儆效尤。” 沈长恣叹气:“傅爱卿及时止损,功过相抵。朕已罚三年俸禄。崔相所言,过重了。” 崔正身躯一凝,缓缓直起沧桑的腰杆,平静且哀:“陛下此举着实寒心......” “崔正难道不知,是傅东邢的好儿子救了你的独子?傅东邢也算是你崔家的救命恩人,你如此纠缠不休,往后再有任何差错怕是无人伸出援手。至于猎场动乱,也是傅东邢即使控制了局势,才不至于继续恶化。这些,还不够功过相抵吗?”沈长恣走到崔正前,扶他起身。 “崔相,朕知你独子重伤,心疼难耐。朕作为天子,需得公私分明,不能为了崔相怒发冲冠。” 崔正拉着沈长恣的手,不住的颤抖,嘴里嘟囔:“陛下,陛下,老臣陪伴陛下数十载,忠心日月可鉴,绝无任何私心。” 沈长恣安抚性拍了拍他的手:“朕明白。崔相安心,不要再乱动气,毕竟身体也经不起折腾。朕也不忍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