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瑶看着冯倾婉熟悉的脸庞，这个她曾经依赖的人，曾经爱着的人。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您知道当年我爸妈为什么出车祸么？”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靳瑶第一次提及她爸妈，并且是用这么疏离的语气。
冯倾婉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明显有一丝的慌乱，她眼神闪烁：“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我想要知道。”靳瑶看着冯倾婉的一举一动。
她自然知道冯倾婉这是心虚的表现，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想要知道答案。
“据警察所说，是车子突然失控，撞上了桥头，连栏杆都撞断，整个车子掉进了水里。”
冯倾婉闭了闭眼睛，仔细看，她的眼皮都有些颤抖。
出事之后，警察联系到了她，她赶往出事现场，江上大片船都在捞掉落的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泡得发白的两人，从此阴阳两隔。
“你自己觉得呢？究竟是他们自己操作不当，还是有人动了手脚？”靳瑶无视她的状态，逼问道。
“你说什么？什么叫做有人动了手脚？”
冯倾婉倏然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
“我记得我爸开车很稳，他开车从来都没有意外。”
靳瑶的声音平静，要是在
叙述着什么故事，但是落在冯倾婉的耳朵里却冰冷至极。
“如果不是有人动手脚，他们怎么会出车祸，最后坠江？”
“那你认为，这个人是谁？”
冯倾婉似乎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些什么，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发抖。
“靳家没落，连带着唐家也一同没落，其中获利最大，凭借着蚕食来的这些，一跃成为了龙城第一世家，您认为是谁呢？”
靳瑶一步步逼问，并没有注意到冯倾婉的异样，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仇恨里。
能满足种种条件的，只有霍家了。
“你、你怀疑我？”
冯倾婉侧目看着靳瑶，身体抖动的幅度更大，额头上更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只是在表达自己的疑惑，同时是在问您。”靳
瑶一口一个您，但是语气中却越来越没有尊敬之意，“您觉得是自己？”
“胡说！她是我最好的闺蜜，我怎么会害她！”
冯倾婉轻喝，但是她一脸的心虚，明显的底气不足。
“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靳瑶逼问道，“你敢对天发誓，你真的没有害她吗？”
冯倾婉多么想要言明自己没有，但是她却说不出口。
因为她明知道，他们为何出事，其中
和自己脱离不了关系。
那打捞出来的东西中，还带着生前的痕迹，虽然经过水痕的冲刷，但仍有残留。
而这些痕迹则充分证明了他们的死因——
他们在开车的时候互相扭打，方向盘就此打乱，不受控制地冲向一边，后面所发生的事情也就不受控制。
然而他们吵架的原因，冯倾婉知道，只因为她把一些东西给靳卫东看了，那是一些唐心怡的陈年旧事。
冯倾婉是无心之失，靳卫东却记在了心上，随后酿成大祸。
“你不敢。”
靳瑶复而开口，她所说的话就像是一枚钉子，用一把斧头一下子就把冯倾婉钉在了羞耻柱上。
“你害死我了爸妈，转眼把靳家和唐家蚕食吞并，还假心假意地收养我，怎么，是觉得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怕遭天谴，所以才意思意思地做一下？”
“你觉得，我当初收养你是假心假意吗？我养你这么多年，对你做过那么多事情，难道你都觉察不出我的真心吗？”
冯倾婉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那只不过是你愧疚罢了。”
靳瑶别过头，开口所说的话像是在说给冯倾婉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愧疚？
冯倾婉自嘲地笑笑
，人心都是肉长的，靳瑶年幼娇小，大病没有小病不断，三天两头往医院跑。
冯倾婉是一个女强人，为了靳瑶的身体，硬是放下了工作，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现如今，却被指责，全都源于愧疚？
“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把你给收养了呢？”冯倾婉此时已经泪流满面，脸色惨白。
“是啊，为什么就把我给收养了呢？就应该任由我自生自灭。”靳瑶眸色一变，
“而不是让你有机会在这里装作一个大善人。”
“你！”
冯倾婉神色激动，嘴里只蹦出一个字，之后的话她说不出来。
只见她眼皮翻上，露出了眼白，随后身体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
事发突然，靳瑶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她愣神片刻才想起去抓她。
但是为时已晚。
冯倾婉站的位置靠后，在说话间，她已经来到了楼梯口，身体软下去之后不是往地上倒，而是往楼下倒。
靳瑶就算伸手，也慢了一步，只碰到了她的衣角，只感觉手里一片柔软，随后听到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冯倾婉从楼梯上滚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