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首都已经被烧得完全看不出来是谁,有的甚至直接被烧成了骨灰,风一吹,骨灰都四散了。 这座被所有人直称为流放城的人们,看着已经彻底被烧毁的白家小院,心中都有说不出来的伤心和难过。 在大周所有人的心里,只要有白家,就不需要担心边关的问题。 几年前的那一出,坊间里几乎没有多少人相信白家会出卖大周。 可这是皇帝亲自定下的罪名,他们就是心里再不愿意也无法改变些什么。 流放城里的人更是如此,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之前因为和镇国公府不对付的人,所以一开始看到镇国公府的人被流放到都忍不住幸灾乐祸。..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越发明白为什么镇国公府在民间能够有这么好的口碑。 他们严于律己,但是对百姓却非常照顾,如果只剩下一块饼一张被子,他们也肯定先给百姓,只有照顾好百姓才会考虑自己。 白家是百年世家,但是白家上上下下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是娇纵的。 来到边关,流放城的一些人都等着看他们的笑话,等着看他们叫苦连天然后被罚得更惨。 但无论男女老少,全都默默接受了那些苦活累活。 身体健硕的,看到年纪已经大的,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会帮助他们,哪怕为此一度被管理的官员加诸了更多的苦活,但也毫无怨言。 他们这里距离边关很近,偶尔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会来骚扰,让他们原本就悲苦的日子更加苦不堪言,也是白家带领着他们将那些人都赶走。 慢慢的,流放城里再没有不服气白家,甚至流放城的不少官员在遇到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也会来找白家的人帮忙出谋划策。 事后,白家人也没有要任何的功劳,任由那些个官员当成了自己的功劳,也因着这点,所以那些官员对白家人也适当的手下留情了些。 故而,在看到相处了几年的白家,现在骤然全部变成了死人,流放城里没有谁的心情好受。 各家各户,非常自觉地挂出了白幡。 一个官员看着流放城里的这一片白,忍不住向自己的上级问道:“大人,这样合适吗?” 上级官员看着满目的白幡,再看了看天,说道:“今晚会下雪,白雪皑皑,都一样。” 这是默认了众人挂白幡的行为。 顿了顿,上级官员说道:“这段时间,大家伙都辛苦了,好好在家里休息吧,将近年关,也留点好的,等过年再好好吃。” 官员愣了一下。 大人这话看似在体恤他们,但这更像是给白家人一份哀荣。 官员陷入了沉默,默默转身离开。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上级官员对他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他们生前不容易,死后,便给他们留一份宁静,别让其他人来打扰他们了。” 官员愣住。 大人这是知道他打算将这件事情回禀到京城? 上级官员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说道:“白家给我们大周守护了几十年的安宁,我们现在便尽自己一点所能,也给他们死后一片安宁,可好?” 官员从来没看到过自己的上级官员这么真诚地和自己说话,心中不由动摇,思绪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白家人死在了北边的消息传回京城后,京城仿佛比往日都安静了许多。 有一些百姓直接在家里挂了白,有一些百姓胆子没那么大的,就只敢自己悄悄在家里给白家烧纸钱。 官府那边看到挂白的人,便要去拿人,谁料那些人直接称是自己家里人去世,反质问是不是这样都不可以? 虽然官府的人明知道那些人根本不是祭拜自己“去世的亲人”,可他们这么说,他们也说不了什么,有些人甚至还准备齐全,特意弄了个骨灰罐子,往里面装满面粉。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声音响起: 到底是谁要对白家人下手? “还能是谁啊?镇国公府从来不争名夺利,能碍着谁的路?当初是谁一力坚称镇国公府叛逆的,现在自然也是最想要除掉镇国公府的人了。” “你是谁……”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手指却指了指上面。 “我可什么都没说。” 话是没有说出来了,可是大家也都知道后面的话是什么。 当年最想除掉镇国公府的,除了左府和陛下,还能有谁? “可是,如果他们真的要除掉镇国公府,为什么早不除晚不除,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除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