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寻了不少书籍玉简,关于苏落的症状都没有记载。只能用不少灵药给他压制毒素,一开始效果很好,后来慢慢地就没有效果了。没有办法,她将关注力放在了那骨灰坛子本身,这一观察,倒是让她发现了坛底的字——“盆罐”。 一开始,只以为是代表陶罐本身的名称,可后来竟还真的被她打听出来。在中州东南部,临近泽州位置,有一座产陶罐的城池,就叫盆罐,这个骨灰坛子很有可能就出自那里。 事不宜迟,桑伶雇了马车紧赶慢赶带着苏落奔去盆罐城,只是苏落的伤势也一天比一天严重,四肢发麻眼睛模糊,慢慢地就不再下马车了。 临近中午,她才将马车控制停在了一处小河边。拿着水囊下去取了水,又燃起了火堆,烤了饼子和处理好的食物。 她一路常干这些,等再拿着水和食物回到马车时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苏落感觉到她过来,慢慢地起了身。 “已经到了哪里?” 声音嘶哑粗粝,像是砂纸。 桑伶将东西放好,先给他喂了一点水,才说道: “距离盆罐城还有半日的工夫,等会你就在车上休息一会,我直接驾车过去,马上就到。” 苏落几口咽下了水,却是侧脸避开没有再喝。 桑伶又递来凉得差不多的饼子,里面包着烤肉,可他还是避开的姿势。 “我不饿。” 桑伶趁着他说话的时候,一把将食物塞进了他嘴里,强硬道: “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解毒?就算真的不想吃,也得强迫自己吃一点。听话。” 苏落苦笑,将嘴里的东西几口咽下,却没有去吃下一个。“笨仓鼠,我眼睛都看不见了,你就不要带着我冒险了。这么久的赶路,你身体也吃不消。” 桑伶摇头,捡起了一个饼子随意地咬了几口,咽进了肚里,才算是缓解了那种饥饿的感觉。“我是修士,如何吃不消?再说,你都看不见了,我再将你丢下,那你不是要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苏落见实在劝说不了她,才苦笑地重新躺了回去。现在毒素已经侵蚀了眼睛周围三分之二的经脉,每眨动一次都在痛,连着视力都是模糊不清。不过,他面上还是强绷出一片平静,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响上一分。 桑伶低头吃饼假装没看见,自从中毒后,苏落就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害怕她会半路将他丢弃,总要时刻确认她在才会安心。可又有些时候,会突然eo起来,觉得自己拖累了她,喜欢赶人,简直就比六月的天还要娃娃脸。 刚才就是第二种,eo式。 桑伶眼睫眨动了几下,将食物快速吃完,然后端了水来,给他露在外面的肌肤简单擦洗了一番,又扯了毛毯盖好。 忙碌一番,她看着苏落眼周附近青黑一片的肌肤,到底是看不过眼,开口道: “我再用灵气给你祛毒吧,就算不能完全驱散,也能好受一些。” 苏落顿了顿,缓慢道: “我想睡了。” 说着,他动了一下肩,似乎是想侧身,不想却是身躯猛地一滞立即停下动作。然后伸手试探地摸了摸床榻,才寻到了合适的位置躺下。 桑伶侧开了眼神,假装没发现这事。虽然她心知肚明,毕竟曾经一个总是坐不住的人,现在一直躺着不愿意动,连笑都少了很多,定是因为毒素扩散,难以忍受了。 见他很快闭上了眼睛,好像是真要睡了。桑伶赶紧将东西收拾了出去,继续赶路。 很快,他们就赶到了制作陶罐的地方,一个名叫盆罐的小城。桑伶买了一点食物后,很快就和店家打听出来,这个制作陶罐的作坊,位于城东。 天边一轮红日正在慢慢西坠,夕阳洒出万丈霞光,天光暗下,街面的树木房屋多了几分嫣红下的暗影。 “砰砰砰——” 桑伶象征性地敲了几下门,证明院子里真的没人后,直接走了进来。这是一处已经荒废长草的杂院,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几间茅草屋,其余桌椅板凳都没了。 绕过前院,后院建着一个用竹席遮盖着的窑,黑灰密布,显然使用时间久远、旁边堆着不少已经干裂发白的土,被雨水冲刷掉大半的砂粒、蚌壳末、陶片碎末等,该是掺在陶罐里面的杂料。这里陶轮,陶片等许许多多的制作陶罐的东西,一应俱全,并没有像前院桌椅那般全部被搬走,反而全扔在了此地。 她伸手一摸那陶轮上积攒的灰尘,伸手试了几下,发现陶轮还能转,再一看那窑,密封完整得很,奇怪道: “东西都是好的,应该还能继续制陶,怎么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