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都行到平缓处,那侍卫才收了施诀的手,拭去满面冷汗,勉力一笑。 “好了,我的灵气有限,只能先医治你的伤口,至于那白骨......。” 对面。 桑伶全身较严重的几处伤口确实结成了厚厚的血痂,连着那刺出来的断骨都收了回去。 只是...... 一截玉手抚上左脸,露出白骨的面积丝毫未动,左手背连着手腕上的白骨还是大咧咧的敞着。 桑伶的心掉进了冰窟里,冰寒彻骨,再难喘息。 她居然连这副好看的傀儡身都要失去? 见桑伶恍惚,对面侍卫吞吞吐吐,还有一点没说。 在封家有一种美貌的傀儡是做来专门用来以色侍人待客的。傀儡不是人,又能轻易受人牵制,极受有些人的喜爱。 这个法子就是专门用来医治那些被客人毁损了皮肉容貌的傀儡,算是封家的密辛了。 有了这层前提在,陆朝颜执意将桑伶丢去九层塔的用意,封家众人的理解自然就往男女之情上靠,认为桑伶与谢寒舟过从甚密,碍了她的眼了,才打算替陆朝颜低调处理了桑伶,那谢寒舟并不知道她的遭遇。 一旦被丢入九层塔,此生结局不是死,就是疯...... 又过了几息。 侍卫问: “你可好些?” 桑伶瞧着自己满身伤势,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只有艳色,却无半点暖意。 她感觉呼吸间,肺管子里都是挥之不去的血腥气,现在那味道也是闻不出了。 可也只是表面。 她的身上,血肉模糊的肌肤内里下,破碎凌乱的骨骼,粗粗生成的血肉经脉,还是伤势严重,并无改变。 更遑论那一身东一凿西一挖的白骨,凄凄惨惨的布满左半个身躯。 侍卫没了价值,桑伶的态度就变得淡淡的了,懒散的拿发挽起,半遮掉那左脸的白骨,又抬手将衣衫勉力盖好,掩去那触目惊心的伤。 动作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桑伶垂下眼睫,眼波流转间,便轻易拉动了侍卫的心神。 侍卫望过来的眼神,像极了之前在邙山雾林被她挖去了金丹的那些人。充满着对美丽的渴求,想要攥取一切的欲望。 她很熟悉。 熟悉到恍如昨日,剩下一切的记忆都变成了镜花水月的陌生,连同那人,关于那人的一切...... 囚车继续向前,一盏茶后便到了地方,一座立于山顶俯瞰群山的宝塔映入了眼帘。 九层塔到了。 城外的九层塔,高若九层,周身锁链,封以符咒,气势压人,活像个囚笼般难以逃脱。 桑伶踉跄着被放出囚车,打量了一眼那塔,随车侍卫见她去瞧,低声讲解道: “九层塔,从古至今便是为了关押妖邪鬼怪的。这塔被大能所创,从没有放出过任何一个,你不要轻易去尝试逃跑。一旦触动塔的防御法阵,就是粉身碎骨。以前,每百年都有一个大妖不知死活的尝试逃脱,最后的结局都是魂飞魄散,最近这小几百年才消停了下来。” 桑伶木着一张脸,只“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心里却是泛起无数潮波,澎湃汹涌。 九层塔?! 踏雪! 缠心咒的上一任主人就在眼前这座塔中! 找到了她,是不是也能触摸到更多缠心咒的秘密,甚至是不是可以解开这鬼玩意?! 脑中思绪翻腾不息,桑伶强令自己冷静下来,脚下的步伐却是快了三分。 塔外有侍卫接应,也是封家人,之前的侍卫挤眉弄眼的推着随车侍卫带桑伶去塔前位置。 两人继续向前,一路沉默。 塔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打开,措手不及时身后一道力一推,她已经跌撞了进去。 “里面的妖邪都是手染无数人命,我暂且帮你到这,剩下的你就好自为之,多保全自身吧。” 立马回身去看,原本的门口变成了黑黢黢的空间,眼前也是一片黑。 桑伶不敢妄动,她不知道自己被关进了第几层。 九层塔关起来的妖邪无数,听那侍卫讲来,都是杀人不眨眼之辈,恐怖危险。 雪上加霜! 那股灵气从她离开封家后便只有少许,比之前的浩瀚烟海如今不过是涓涓细流,全用来修复伤势都是不够,更何况去保持强盛灵气去对决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