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才动了动唇说:“好吧。”却是极轻。 …… 牵丝城坐落在泽州西南部,城池不大,环水而建,钟灵毓秀。百姓善做木偶,善演牵丝戏,城中风气以此为好,十分风靡。 驻守牵丝城的世家也姓封,以善做傀儡闻名,只是正道不喜操控傀儡这种邪物,封家也只是小世家,在修真界隶属不上台面的末流。 被正道鄙夷的牵丝末流,在桑伶看来,因此物为乐、生存的牵丝城却是极为热闹富庶的。 一进城,来往便是行人如织,街面售卖的都是玩偶、面具、彩陶等,还有不少手艺人指缠丝线牵动木偶,演着牵丝戏,来往吸引孩子玩耍售卖。 晌午时分,牵丝城人流最大,热闹喧嚷,街旁小贩吆喝声不断。 桑伶走在前面,乍然听到前方锣鼓喧天。 循声望去,那头正有新店开张,门口店小二正笑呵招揽着路人,还有雇的几个手艺人手拿精致木偶,也在敲锣打鼓的吸引路人过去。 众人被热闹人声吸引都涌了上去,面露好奇之色。 桑伶猫了一眼,觉得新奇但并不意动,正要转身时,忽地鼻端飘入了一阵热乎乎甜腻腻的香味。 这个味道太熟悉了! 桑伶眼睛一下瞪得瓦亮,立即转头开心的看向了谢寒舟,问道: “仙君,这个味道是不是桂花糯米红豆糕?!” 谢寒舟顿足,那股甜腻到牙疼的红豆桂花味道,便顺着风向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他忍不住抬袖掩了掩,十分肯定的叹道: “嗯,是那个味道。” 桑伶开心极了,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强行抿住那月牙般勾起的嘴角,扯平了声音,习惯的拉了近旁的白色衣袖,小声问道: “仙君,上次在漠回镇我骗了你,你不生气吧。” 上一次,也是桂花糯米红豆糕的摊位前,她被牵丝戒牵制,为了去救被陆朝颜控制的邪修,便哄骗自己不能做饿死鬼,让谢寒舟去买,实则借机逃跑。 这一次,又是同样的桂花糯米红豆糕的开张,虽说不是同一个地方,但都是同一样的物什,可保不齐谢寒舟会不会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要心气不顺。 想了想,桑伶立马补充说道: “这次,真的是想吃的,仙居,我绝对没有别的心思。也不想再逃跑了,反正我也没了牵丝,今后就是自由,再不为别人操控了。” 她努力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垫了脚向着谢寒舟凑了上去,那潋滟如星辰曜日般的眸子就这般映着日头,被搁到了那么近的位置。 水汪汪似乎参杂了碎银般,珍贵又好看。 谢寒舟一张悬月霜冰般清隽动人的面庞忽然舒展开了,嘴角浅浅的凝了一抹笑意。像是冬日里初晨的霜花,结在不引人注意的小地方,太阳一照遂消失不见。 桑伶自然也是没有发现,见谢寒舟只点了下头,算是同意,立即撇下了人, 一口气钻进人群,跑到了那家新开张的店铺前。 鹅黄的裙角翩跹飞舞,远远看去,桑伶的欢快身影此时像一只飞出牢笼正快乐飞翔的笼雀。 谢寒舟抬起头,目光悠远,满眼都映照着人流的幢幢和那抹鹅黄,嘴角那抹霜花般的笑意轮廓扩更地大了。 没人知道,在之前无数岁月里,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鲜活过。 年幼时,他就离群索居开始修炼。 他资质天赋高,母亲从不允许旁人过多接触他,就连父母亲都是很少见的。那时,他与家族唯一的交集,便是自己一年一次的生辰日—— 被当做作品展示,高置台上,受着众人打量的目光。 除此以外,一年到头的日子里,院子内外都是静悄悄的。 仆从畏惧他,家族弟子嫉妒他,长辈亲眷期望他。 所谓的亲缘爱意不过都是一团迷雾,隔空望月般闻不到摸不着,却又拢在周身挥散不去。 后来,在一场风雪夜里,漫天大火和浓重的血腥臭气构成灭族之祸后,他彻彻底底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原本稀薄的情缘爱意也再没有了。 到了天道宗后,又受尽了宗门期待的他,过的也是更为刻苦的修炼日子。 不再期待,不再盼望,不再觉得自己能和普通人一般能阖家团圆,过上幸福而又普通的日子。 人们的欢声笑语从没有属于过他,之前是,现在他为了大道长生,宗门兴盛,这些也需要避而远之。 但原来,他居然并没有那般排斥着浊世凡间的喧闹烟火。 甚至觉得,能被这般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