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衣服,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使得他身上沉冷锋利的气息都弱化了不少,可他并未往里进,只是站在门后。 陆斯陶抓着抱枕的手指收拢:“你怎么来了?” “好些了吗?”他望着她,眼睛浓黑,不见底,似乎蕴藏着某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陆斯陶轻轻点了下头,她已经冷静了不少,知道不能轻易打草惊蛇,那么,对段邃就不能表现出恐惧。 但可以冷淡,毕竟今天刚吵过架。 他站在原地,目光晦暗不明地望了她一会儿,忽然迈步过来。 陆斯陶皱眉:“你别过来。” 他停下脚步,顿了顿,低声问:“为什么怕我?” 陆斯陶抱着膝盖,靠坐在沙发上,垂眸,声音轻淡说:“我是不想看见你。你出去。” 段邃不应声,也没动。 他只望着她,目光沉沉。 半晌没动静,陆斯陶捞起手机迅速给云焦发了个符号。 是她和云焦之间的暗号,让她快过来的意思。 离开云焦的对话框,陆斯陶才注意到,有段邃发过来的未读消息。 是在她洗澡的时候发来的,所以她没看见。 忽然察觉到他又朝自己过来,陆斯陶攥紧手机,抬眸,他步子大,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压迫感和侵略性极强,陆斯陶本能的身体后退,可身后是靠背,无处可退。 段邃稍顿,蹲下身,抬头看着她:“不要怕。” 灯光从他头顶照下来,眼睫的影子落到下眼睑,衬得他眼睛更深邃了,像深不见底的潭。 他说:“我不会伤害你。” 他每次蹲在她面前,仰头看她的时候,总会给她一种忠诚感的错觉。尤其是,他还如此说,声音压抑着,像克制着什么。 陆斯陶明白,至少现在,此刻,他不大可能伤害自己,他如果真想对她做什么,不会演那么多废话,刚才进门就直接动手了,也不用费力,一只手足以捏死她。 道理她都明白,但潜意识里本能的恐惧,一时无法自如克制。 他的专业素养太优秀,已经看出她在害怕他,再这样下去,他必然会猜到什么。 陆斯陶一脚踩到他的肩膀上,用力一蹬,闹脾气:“说了不想见你,你在这里说什么怕不怕的,还伤害我,你想怎么伤害我?” 段邃抬手按住她的脚,她刚洗过澡,身上有清浅的铃兰甜香,头发湿漉漉的散着,几根贴在白皙的颈侧,水滴从发梢滚下,没入浴袍领口。 段邃掌心收紧,声音透着低哑:“我以为,你在怕我。”她不想承认,他也不想逼她。 “为什么不想见我?”他问。 “你说为什么!”陆斯陶脚下用力,他归然不动,任由她蹬。 他掌心滚烫,贴着她的脚背,陆斯陶不舒服,动了动脚示意他松手,他纹丝不动,只看着她,沉沉的目光里,像蛰伏着什么。 他到底,在想什么? 陆斯陶轻轻呼吸着,目光探究。 他忽然用指腹在她脚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很痒,像过电一样,陆斯陶忍不住脚一蹬,仍是没蹬动,不过,他松开了手。 陆斯陶迅速把脚蜷回去,抱着膝盖,又拉过抱枕,盖在脚上。 垂着眼,一副不高兴不愿意搭理他的模样。 段邃倾身,手掌撑在她两侧的沙发上,像是将她半圈在怀里,“让你摸。”他低声说,像在哄人。 陆斯陶瞥他一眼,眼角眉梢都是不以为意的娇纵:“我现在不想摸了。” 滴水的头发濡湿她颈部的皮肤,段邃轻轻挪开目光,忽然问:“吹风机在浴室?” 陆斯陶没理他,只是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头发还湿着。 他也没再问,起身径直往浴室去了,不多时,拿着吹风机出来,插在沙发下的插座上。 陆斯陶静静看着他,没说话,也没动。 插座离她坐的位置有些远,吹风机的线不够长,段邃迈步过来,将她拦腰抱起,放到旁侧的沙发上。 陆斯陶想了想,没拒绝。 闹了这一通,她心里对他的恐惧,也暂时没有了。 他在手上试了试吹风的温度,不冷不烫,才坐到她身后,开始替她吹头发。 第一次打理这么长的头发,段邃不免生疏,有几次,手指不小心勾着她的发丝,弄得有点疼。 陆斯陶不愿意让他吹了,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