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白色的针织外套,丢到顾烨星身上。 “别给我弄丢了。” 他很小气地说。 顾烨星紧紧地抓着冰冷的拉链,身体蜷缩,仿佛在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一直走到一个公交车站才停下。 顾烨星抬头看了看—— 是高中时候回家会经过的站点。 她想起高中时候,爸爸妈妈总是很忙,没空来接她。 那时候厌学症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表达中的不爱学习,没事找事。 而是做什么都会手抖,身体发冷,不断冒虚汗。 有天顾烨星坐在公车边,等104路。 胃部一阵痉挛,熟悉的感觉又上来了。 她弯着腰,捂着肚子向里蜷缩,身体折叠成一个锐角,整个人活成巨大的蚕蛹。 可疼痛有增无减,手还抖个不停。 真倒霉。 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 公车从这头开到那头,来来回回了好几趟。 她压根没力气上车。 忽然,菱格地砖上出现一双陌生的白色nike dunk熊猫鞋。 鞋面干净,一尘不染。 她顺着纹路向上看,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纪满手里抱着资料,淡淡地注视她。 纪满懒洋洋道:“还走得动吗?” 顾烨星张了张嘴,可没发出声。 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又开始疼。 纪满没说话,肩膀一松,资料塞进书包,把书包挂在前面。 在她的身前俯下身。 顾烨星愣了愣,下意识地拒绝:“不用了。” 可声音很微弱,微弱到她几乎听不见。 许是他没听清,并无挪动一分。 顾烨星也不再挣扎,趴了上去。 少年的背很宽广,一眼望不到边,热热的,很温暖。 顾烨星的腿松松垮垮地架在他的腰间,纪满手揣在兜里,牢靠地撑着她。顾烨星将脸枕在他的干净的蓝白校服上,少年好闻的体香掺杂在暮风里,她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在微醺的阳光中逐渐迷离。 她半睁半闭着,意识有些不清,随着纪满的颠簸而起伏。 不过纪满做事一向很稳,几乎没什么波澜。 顾烨星却隐隐约约听见“咚咚咚”的声音。 是踩到石头了吗? 顾烨星想着。 夕阳烂漫,他们仰着最后一点光亮向前。 蒲公英拂过脸颊,她好像听见纪满说了些什么。 回到现实。 面前的人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眼路牌。 现在很晚了,他们错过了末班车。 没办法,只好—— “上来。”纪满手上拎着纸袋,身子伏在她面前,“把我的衣服背上来。” 顾烨星愣了愣,一些怔忡不宁的思绪在空气里发酵。 她僵在原地,没再像年少时那般干脆。 直到。 纪满向后退了几步,后背贴紧她的小腿,顾烨星还麻痹着没反应过来,某人便抓着她的腘窝和背一把擒到自己身上。 顾烨星吓了一跳,身体因为惯性而向后倒,她感觉失了重心下意识地去抓手边最有力的东西。 顾烨星抓着纪满的肩膀,像个受惊的小孩。 纪满闷闷道:“抓紧我。” “别把我的衣服弄丢了。” “……” 世代推进,日新月异。 从前熟悉的场景在短短的十年间变化成另一番模样,路边的树换了,花换了,连路灯也换了。 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又不重要,一根路灯残破不堪,身体上贴满了各类小广告,连上头泛黄的灯泡也是简简单单地用几根铁丝缠着,散着伯爵古堡该有的幽气。 路灯映在他的身上,从相反方向投下由长及短的墨色影子。 影子一大一小,大的是他,小的她。 她乖巧地趴在他的背上,脑袋只有米粒那么大。 他的模样却格外高大,腿长长的,身体颀长,像漆黑而遒劲有力的正楷。 这样的场景让顾烨星回忆起少年时代。 在纪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