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云远回宫复命之前,赫蒙少使与叉猡两人先一步拦住了她。 “中谷大娘的事情,你听说了没?”赫蒙少使神色凝重。 “她和姚明月由铁军卫押送入监,等继位大典后处斩。这有什么问题吗?”随云远疑惑道,“你和叉猡将军?这组合倒是少见。” “是冽风涛!”叉猡忍不住高声嚷起来,“他向王上要求以自己的命换中谷大娘释放!他真正是疯了!他难道忘了慕云追逸,擦哈雷,那么多弟兄都是怎么死的吗!” “这不太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亲眼所见,王上因此大发雷霆。”叉猡怒道。 “我的意思是说,这种交换不可能。”随云远转向赫蒙少使进一步确认信息,“就仅是这一件事吗?” 赫蒙少使尚未回答,叉猡就抢先一句愤愤不平,“难道这还不够严重呢!” 随云远不免叹气一声,先安抚叉猡,“你总要让我先将事情了解清楚,再帮你们罢,不然两位站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聊点上司的八卦?” \"姚金池与忆无心,也向王上求情饶命女暴君。\"赫蒙少使如此回答。 “这可真敢说。”随云远清淡的一抿笑,微微摇头,“那位苗疆国师怎么讲?” “国师说,应由王上自决。” “他这回倒乖觉。”随云远略含讥讽刺了忘今焉一句,既而向两人双手一摊,“这不就结了?听命王旨。请了。”她说罢便要继续走,赫蒙少使的声音即刻响起。 “但是王上现下还在中谷大娘的关押之处。” “哈?他现在还有时间管——”随云远说了一半自己停住,叹息似的一阖眼,“他还是不想失去冽风涛。” 叉猡追问一句,“此事真能解决?” “真不能解决。”随云远吐槽道,“假使冽风涛为茹琳而死,茹琳会不向苗疆复仇吗?你们王族亲卫会不为冽风涛复仇吗?况且是这种时候,是王庭要向四方表态诛贼讨逆,惩处不臣的时候,是新王立威之时。真正是……脑壳进水。”顾及叉猡尚在眼前,随云远稍稍换了一个没那么尖锐的形容。 “冽风涛!”叉猡气极大吼一声,反身就跑。 “她,这……” “多半去揍人了。”随云远向赫蒙少使解说。 “那就拜托你了。”赫蒙少使拱手而礼道。 无论如何,至少先把苗王捞出来。这潜台词过于浅显,几乎就是写在他的脸上。 “这都什么事啊。” 因赫蒙少使提前吩咐看守,随云远一路进入监牢,畅通无阻。 \"你如果真正爱冽风涛,就应该以他的幸福为自己的幸福,祝福放手他的人生,又怎会因一己私欲将他置于这般的两难之地。”苍越孤鸣的否决之声,回荡在阴湿幽暗的石壁之内,如金石一般坚韧决然。 茹琳睁着半只完好的眼睛瞧了他一会儿,突然爆发出疯癫狂乱的大笑,脸骨熔化般鲜红崎岖的半壁鬼面扭曲痉挛,涂满血色丹蔻的指尖直对上苍越孤鸣。 “你真是可悲,真是可笑!” 随云远即刻上前,作势要拦护苍越孤鸣而退,“她实在疯得厉害,你无需浪费这个时间。” 茹琳不理会苍越孤鸣的犹豫,两手抓住栏杆,贴面过来,继续大放厥词,“你,你们,根本不懂何谓情爱。故作清高,自欺欺人,软弱可笑,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爱是占有,是疯狂,是嫉妒,是不择手段一定要得到他,是得不到就宁愿毁掉。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惜,冽风涛竟愿为你而死,以己身赎你之罪,你如此爱他,可愿意为他而死吗?”随云远故作叹惋,向地牢入口慢走了几步。 “你们要对涛君做什么!”茹琳立刻癫狂摇晃牢笼铮铮作响。 “这就由不得你了。”随云远回首微笑,轻声道。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永失所爱!” 随云远对这孱弱的诅咒嗤之以鼻,她正待继续攻入茹琳心防,却是苍越孤鸣的怒斥响彻地牢之中。 “你放肆!如此恶毒之心,比你的面容更加丑陋!根本不值得冽风涛的愧疚同情!”他甩袖而去,愤愤然大步在前,随云远一路紧追方才在地牢入口之外追上。 “你一口就定成了愧疚同情,都给茹琳整破防了,下面还怎么谈。”随云远动作夸张地捂着耳朵,“整个地牢都听她魔音贯耳。” 有意说笑两句,但苍越孤鸣并不领情。 “你怎还能说笑!” “前线战事吃紧,后方兹需安定,千头万绪,你又怎能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