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晨光划破晦暗长夜,天光乍明时,遥遥天际仍泛着鱼肚白。 主卧内,落地窗被推开了条缝隙,清晨的风裹挟着凉意,自倚站在那里的女人领口与袖口间灌进,争先恐后的,像是要掠夺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暖意。 那双盛有水光氤氲的眸将乔嘉南衬得愈发娇柔,可她眸底却一片清冷,双手环臂,指尖夹了根未燃的烟,只站在那里,不知在看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携带着未干水汽的男人从背后环抱住乔嘉南的腰,男人低头抵住乔嘉南的肩窝,于耳旁沙哑地轻声: “……不再睡一会儿?” 乔嘉南眺望山景的眸底一晃,旋即像是掩下了什么,她转过身回抱住人,鼻尖抵着男人半敞的胸肌顿了顿,才抬眼看他: “被水声吵醒了。” 贺庭温失笑,他宠溺地在人发顶落下一个吻:“怪我。” 乔嘉南眨了眨眼,她浴袍松垮,掩不下大片春光,白皙的肌肤上晕染了一层红,自颈间往下,直到半遮的春色下,星星点点,都是残存未褪的痕迹。 看得贺庭温眸底暗沉,只是未干的碎发遮住了他眸底的汹涌。 两人四目相对,什么都没说,只是这样静静地拥抱着。 昨夜的记忆太疯狂,骤然的吻意铺天盖地,唇上的挤-压、衣料间的摩挲声像乐曲的前奏,两道人影自楼梯间便开始缠-绵,那罐度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冰啤像是最浓烈的老酒,激得两人连舌尖发烫。 乔嘉南与贺庭温本该是清醒的着、却又自愿糊涂。 贺庭温血液中溺下的占-有欲第一次毫不遮掩地倾洒而出,乔嘉南被迫去吞没那个吻,而做不到任何的抵抗,或许她本可以更加干脆利落些,或者一如既往地反客为主,可她昨晚没有—— 乔嘉南安然,甚至为他主导,只是用眼底那束昏而沉的光色向贺庭温传递所有感情。她跟贺庭温,都迫切地寻求一次解脱。 不同的是这一次,是乔嘉南想要一次解脱,而贺庭温,则是想拉她一起共沉沦。 以吻封缄,贺庭温的视线太过炙热,试图要将乔嘉南望得干净,而他的那个吻,又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爱意。 乔嘉南恍惚间觉得,他好像疯了,唯独有自己、以及自己的拥抱才可以让他脱离这样的困境。 夜色在暗涌翻滚,连绵的吻意降落在乔嘉南的鼻间、醺红的颊与恍惚的眼尾,贺庭温侵略的吻逼得她连连后退,可贺庭温的大掌却牢牢扣住了她的腰,连推搡都暧昧。 在乔嘉南扶上男人精瘦腰际的时候,贺庭温似乎顿了顿,而后忽然低头,头次强硬地捏着乔嘉南的下颚,被迫抬起头来对视,他瞳孔漆黑得可怕,字眼也那样锋利: “爱我吗?” 乔嘉南不语,她眼底早已一片潋滟,赩色的眼尾太暧昧。 但贺庭温好像也并不是在祈求她的回应,只是低笑了声,而后俯下身重新吻住了乔嘉南的双唇,用手指去抚她的锁骨、下颚,用吻来宣告一个又一个绵密的爱意,最后,他在乔嘉南耳边呢喃着: “没关系——都不重要。” “阿南,我爱你。” 于是沉身。 茫茫昏暗的夜色里仿佛去掠夺乔嘉南的视线、触觉和听觉,整个人都为他所动,她的发散在枕上,像是在夜色里盛放了一朵冶色的莲。 贺庭温不住地呢喃着: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在本能地回抱住男人的时候,乔嘉南借着本能的灼热,在眼尾洇湿点点水汽。 在唯一清醒的脑海角落处,她知道,贺庭温已经同自己一起沉沦。 他背着月光来吻乔嘉南的眉目,就像是——连月色也不能与他分享自己。 冲破这世俗戒律,即便不为世人所容,贺庭温都已经虔诚地,只要她一人为自己新神,供他超度。 浪涛一下又一下席卷淹没,贺庭温像是发了狠,要乔嘉南牢牢地记住他、记住他的名字、记住他的身体,记住他爱她。 长夜漫漫。 他要同她来日方长。 蓦然回神,乔嘉南已经被贺庭温抱着,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她窝在贺庭温的怀里,漠然地眨了眨眼,兀地开腔发问: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做得太过?” 暧昧的氛围褪去,贺庭温垂眸,定定地看着已然恢复往日脸色的乔嘉南,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乔嘉南抬眼,直视着人,似乎要从那双眸里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