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俊帝问小夭:“想好了吗?” 小夭说:“想好了,公布婚期吧!” 俊帝再没说什么,昭告天下,仲秋之月、二十二日,大王姬高辛玖瑶出嫁。 大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连清水镇的酒楼茶肆都沸腾了,娼妓馆的□□也议论个不停。 相柳正在饮酒议事,隔壁的议论声传来。 有人说赤水族长是为利娶高辛王姬;有人说赤水族长是真喜欢王姬,据说都发誓一辈子只王姬一人;有人说王姬姿容绝代;有人说赤水族长风仪不俗…… 各种说法都有,几个歌舞伎齐齐感叹:“这位王姬真是好命!” 座上一人也不禁感叹道:“这场婚礼,估什是几百年来,大荒内最大的盛事了。”众人也纷纷谈论起赤水族长和高辛王姬的婚事来。 相柳微笑着起身,向众人告退。 他走出娼妓馆时,漫天烟雨。穿过长街,沿着西河,漫步而行,白衣翩翩。 碧水畔,一支支红蓼,花色繁红,因为沾了雨水,分外娇艳。 相柳站在河边,眺望着水天一色,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半晌后,他收回了目光,摊开手掌,掌上是一个冰晶球。 细细雨珠,簌簌落在他的掌上,在冰晶周围凝成了寒雾,使得那一汪蓝色波光潋滟,好像月夜下的大海。 蓝色的海底,幽静安谧,女鲛人坐在美丽的贝壳家中,伸着手,似在召唤,又似在索要,那男鲛人却冷漠地凝望着海外的世界。 相柳凝视着掌上的冰晶球,很久很久。 慢慢地,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向着女鲛人伸出的手探去,他的手指贴在了冰晶上。 看上去,他们好像握在了一起,可是,隔着冰晶,他们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永不可能真正相握。 叹息一声,收起了冰晶球。前几天,他感受到小夭的召唤,却只能无动于衷。 璟已经找过他,让他去劝小夭不要成婚。他答应了,以三十七年粮草为理由。也好,那孩子不是璟的,他们终归会有一个好结果。那样七窍玲珑心的璟,愿意为了小夭舍弃一切,宁愿让自己去接近小夭,只为了让她开心,才是真正的良人吧。而自己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还是印象不怎么好的过客。 相柳拉扯了下嘴角,透过雨雾,眼前竟也有了一丝水汽。他自嘲地笑了笑,真是太久没有打仗了吧?对这红尘生出了不该有的奢望。就让防风邶再去见一次他挂念的姑娘吧。 大婚当日,隆重异常,前面的流程因为走过一次,即使是几百年前的事情,小夭依然觉得得心应手。只是面对丰隆的目光,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走进租宅,小夭看到璟坐在西陵族长身边,一身青衣,瘦削清逸,脸上是含蓄得体的笑容,脸色还好,虽然疲惫,但没有病容,应该没有中过什么毒。等过段时间还是要找机会再给他看看,回报不了他的关爱,她定要给他健康的身体。 当悠扬悦耳的钟磬声响起时,礼官高声唱道:“吉时到!一拜天地。” 小夭和丰隆叩拜天地。 “二拜尊长一一” 丰隆的爷爷赤水海天、爹爹小祝融、娘亲赤水夫人,都微笑地看着他们。 丰隆带着小夭走到他们面前,小夭正要随着丰隆跪下去,一声清越的叫声从外面传来,打断了婚礼。 “小夭!” 众人都回头,只看防风邶一袭白衣,从外面走了进来,朗声说道:“小夭,不要嫁给他。” 小夭呆呆地看着防风邶。 这一眼,仿佛透过几百年。 当年他就那样的强迫她跟他走,这一次,他却不知道她在等他。 小夭望进他的眼,依旧是那玩世不恭的浪荡子,却唯独一双眼清冷孤独。小夭的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落,防风邶眼神忽地飘忽了一下,但很快镇定。 所有人都傻了,没有人想到防风家的一个庶子竟敢惊扰赤水族长的婚礼。赤水海天震怒,呵斥道:“来人!把这个混账无礼的东西拘押起来!回头我倒是要去问问防风小怪,他怎么养的儿子?” 几个赤水家的侍卫冲到防风邶身边,想把防风邶赶出去,却被一股大力推住,根本难以靠近防风邶。 防风邶旁若无人,向着小夭走去,随着防风邶的走动,想拦阻他的侍卫竟然噼噼啪啪全摔到了地上。 小夭记得,那次抢婚其实他也受了伤。他按照原来的轨迹,还是要走掉的,也不想过程变得更复杂。 她深吸一口气,对丰隆说:“我,我……是我对不起你!”小夭不仅声音在颤,身体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