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藏不住言语间的顿涩,“是属下。” 瑛嘉用力撑着自己坐起了身,凝着他的脸,呆呆望了许久,后来,她轻轻向前一扑。扑向了庚严的怀中,贴着他胸前冰凉的铠甲,沉默的流着泪。 泪越来越多,顺着铠甲的缝隙,润湿了庚严的衣衫。 “公主,是属下不好。” 瑛嘉抬手锤了锤,哭喊着说道:“当然是你的错,你怎么忍心就丢下我,害的我现在……” 一路的心酸和苦楚都隐没在滂沱的泪中。 庚严只能重复着低语道:“都是属下的错。” 瑛嘉哭了好久才从庚严的怀中起了身,双眼都红肿起来。她想到了死去的翠珠,颤抖着说:“翠珠是为了护我而死,能不能将她奏请父皇,下诏旌表并抚恤她的家人。” 庚严知道翠珠,是一直侍候在公主身边的婢女,为了护主而死,也算大义。 点点头,“好,只是上表的奏疏已经快马发出去了。我等会去和孙瑞说,让他回京时面奏陛下。” “孙瑞?” 瑛嘉模糊的听了话音,“为什么不是你去说?” 庚严默不作声。他能够带兵到石藩救下公主,已经是承了天恩。 他从长安带着兵符到达北境的大营,可父亲仍然一意孤行执意要再攻丽曲。他收到密诏,要他俘下父亲,夺回兵权,发兵石藩。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来见公主的机会。 如今攻打石藩大胜,他也知道,他对于朝廷再无用处。一个枉顾诏令的父亲,一个贪墨通敌的哥哥,他的未来,注定会被褫夺为一介庶人。 瑛嘉看着沉默不言的庚严,从他的神情中窥探出了些什么。 瑛嘉了然,良久后低低的问道:“那我呢?父皇,是不是根本没有想过救我?” 庚严沉默。 “你告诉我,是不是?” 还是长久的沉默。 瑛嘉苦笑一声,只是这次眼中再无泪水。 “你带我走吧。” 粗粝的手掌抚摸着少女的面颊,试图平息她的痛苦。 “公主真的想好了吗?” “嗯,我想重新活一次。” *** 石藩的大权,现在由受降的西凉王来管,但实质上是大元派来的幽都官掌控大权。 石藩的黎民百姓自然不在意当家的人是谁,看着一朝战乱很快平息后,又投入了琐碎的生活之中。 大元的征伐大军修整了三日,如今要启程回銮。 这三日,发生了诸多大事,先是一封从长安城大内发出的诏令急速到了石藩。庚严被夺了兵权,降为平民。 而后,第二天,天宝公主手书绝笔,自殉于帐中。 碎叶城前,黄沙再起。 风沙弥散了纸鸢的眼,微微泛红。纸鸢看着站在面前的瑛嘉,心生慨叹。 纤弱的少女已经成了风沙中的芨芨草,涌动着无边的生命力。 繁复华丽的绫罗褪去,洗尽铅华才露出她最美的样子。 瑛嘉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也曾想过一过平凡的生活。只是那时没有遇见良人。如今有人陪我,你该替我开心才是。” “嗯。”纸鸢撇脸过去,赶紧擦了下眼角的泪,略带哽咽的说道:“我替你开心。” “别难过,”瑛嘉也有些语涩,顿了顿,缓缓说道:“我很开心结识了你,见识了皇宫外的世界,也晓得还有人可以如此洒脱和率性。” 一起相伴的情谊啊,如此珍贵。 “我也是。”纸鸢勾勾手,示意瑛嘉过来。 瑛嘉走近些,纸鸢将一柄钗头插入了她的发间。瑛嘉伸手摸了摸,认出了这时她们初识那晚自己丢下的,这是她们相遇的见证。 “好了,那我走了。”瑛嘉长吁一口气,眨着眼。 “嗯,保重。” 瑛嘉放下了帷帽的遮帘,挡住了她悬泪的脸。 不远处,一乘轻骑在静静地等待。马背上的英俊男子看着瑛嘉走过来,目光缱绻,带着无边深情。 所有的相会,都有离别。而离别有时,相逢无时。 纸鸢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的一路的景致,有些恹恹。 身旁的司川看出了纸鸢的闷闷不乐。出言道:“我们等下就到了落脚的地方,你的小宠物们就在那里,它们被呼照顾得很好。” 大元的大军离开了,卑斯的军队也要返回,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