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维突然失态地呵斥了一声。 紧接着,张四维就回过神来,看向朱翊钧,一脸委屈至极地样子,手足无措地道 “陛下,臣真的没有,臣也不敢,臣更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啊” 这时,太阳已高悬在朱檐上。 光芒这时也已透过云翳,撒在了立在朱檐下的朱翊钧身上,使得他头上的翼善冠熠熠生辉。 但朱翊钧没有急着表态。 而门外仿佛被凝固住,只有“杀吴、赵等贼”的声音传来的百姓们,也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仿佛被罩在了一玻璃世界里。 在大明门外侧。 刚奉旨登上朱红色城墙的顾宪成、李三才、李植三人只瞅了一眼这玻璃世界,随即就在脸上起了憎恶之色。 “早知道,就该劝阻丁右武丁此吕他们利用巡城之便,组织百姓请愿;如此,或许就不用看到这么多刁民,而令人烦闷了” 李植眉头紧拧,难掩失望之色地说道。 大明门外的棋盘街素来是商旅云集之地,也是达官显宦欢饮取乐之地,普通庶民尤其是乡野自耕农很少会来这里。 所以,如今棋盘街出现这么多庶民,还是万历即位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李三才和顾宪成和李植一样,也有些不习惯。 顾宪成这时还主动低声问李三才“如果此事不成功,丁右武是真打算攀咬张浦州” 李三才点首,回道“张浦州忝居首揆之位,懦弱不作为,既不敢抗上也不知争权,这样的人留在这个文官之首的位置上,有害无益” “其实,真正可恶的是申吴县他们” 顾宪成这时咬紧腮帮瞅了李三才一眼。 李三才一脸落寞“吾知道” “他们之前通过王太仓表达他们无意杀吴、赵等人,其实早就有意杀吴、赵等人,只是故意要逼我们就范而已” “如此,他们就好借我们之手给张蒲州安一个党护反国之名而他们也可以把杀吴、赵等人的事怪到我们身上,说我们擅作主张,才激起了圣怒。” “修吾” 顾宪成这时轻声唤了李三才一声。 李三才看向了他。 顾宪成突然失魂落魄地道“我们辞官吧内阁那些人,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张蒲州能被我们攀咬上,也只是他们要让张浦州被我们攀咬上而已” “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顾宪成说着就把双手握紧成拳,搭在了城墙栏杆上,眺望起前方正中央围绕在朱翊钧身边的申时行、潘成、余有丁、梁梦龙、沉鲤、王锡爵、沉一贯这些人来,随即哽咽说道 “也走不过去的” “你没说错,他们是很厉害,我们的确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我们为什么要辞官” 李三才点点头,又问道。 李植也跟着问道“是啊,为什么要辞” 顾宪成看向二人“你们难道还没看出来” “他们虽然没有私党之名,但他们其实才是真正一党” “而我们与吴、赵等君子虽被骂有党护之行,但却不是真正一党,到现在也还在为王、朱之学争论不休” 然后,顾宪成就阐述着自己对申时行等人和自己这些人的看法,随即就用拳头轻轻砸起栏杆来,哽咽抽泣着。 而因来的官员特别多,他们又只能排在后面,所以倒也没人注意到顾宪成的失态。 但李三才和李植还是主动遮挡住了顾宪成。 大明门正中央这边。 张四维此时则是刚从失态中回过神来,而惴惴不安地看向了朱翊钧。 朱翊钧则在张四维于刚从解释后,过了一会儿,才问着丁此吕“可有证据” 丁此吕笑了起来“这种一旦有失就会影响恩宠的事,陛下觉得元辅会留下实证” “难道就凭你的三言两语,朕就要问罪一辅臣” “朕非昏君也” 朱翊钧问后就一挥衣袖,看向了外面,一时就见到远处有个青袍官员似乎蹲在地上抽泣。 因看的不清晰,他也就没多问。 “陛下自然是圣明之君” “但也正因为陛下圣明,所以陛下难道还要包庇一个可能有结党营私之心的不忠之臣吗” 丁此吕呵呵冷笑,且主动反问起朱翊钧来。 张四维当即再次失态,且揪住了丁此吕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