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大半年处理家中各种琐碎以及偶尔的对外关系维护,让孟玉嫤身心俱疲,也明白世间能雪中送炭的人实在太少了,就好比她的未婚夫…… 想起许久不见的未婚夫,孟玉嫤的眸光不由暗了暗。 到底是父亲为她千挑万选的夫婿,定亲三年,虽不像话本子那样爱的死去活来,但心中也算是认可了这个夫婿。 她不想用最坏的心思去揣度,去破坏两家多年结下的情分,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大半年各种各样的变故让她身心俱疲,常山侯府那边逐渐冷淡的表现她也看在眼里,无一不在提醒她认清现实,这门婚事怕是成不了了。 忠叔告退,双儿与彩月在院子里头,屋中便只余孟玉嫤自己沉思默想。 婚事没了就没了,她并不觉得难过,只是感到可惜。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人与人之间也非所有都能走到最后,无愧于心即可。 …… 齐国公府两房闹出分家动静的第五日,黄姨娘大箱小箱,满脸喜气地带着大公子孟长旺搬出齐国公府。 他们母子操办新宅入住酒席时,给孟玉嫤与孟长兴发了帖子,姐弟家非常给脸面,过去吃了一顿,场面分外和谐,外人干眼瞧着都得认为传言虚假。 而周衡这个跟孟长旺没半点私交的闲散侯爷得知宴会消息后,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是不请自到,上了点礼就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挑定孟长兴所在席位旁落座了。 同席的还有孟玉嫤名义上的未婚夫裴怀义,因他们身份高,旁人都尽量避开与他们同席,故而这一桌也就他们三人,与周围热闹的氛围相比,着实太冷清了些。 不过,最近倒霉事不断的裴世子根本没心情应酬,没人来更好。 故而,他见周衡过来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礼节性见礼问安,便一个劲闷头喝酒,不管谁与他搭话,他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一来二往,有眼色的都知道他心情不好,那块地也就清净了。 与他相反的是同席的周衡,这位享誉京城的纨绔侯爷难得和煦。 黄姨娘身份低微,自是请不到什么有身份的权贵,今日稍微有点身份的客人也只有孟玉嫤姐弟俩以及周衡和裴怀义了。 其他人受邀而来不过是存了不纯心思,希望能借此机会与平日里接触不到的权贵搭上关系,多添几条门路。 第一个过来敬酒的人按照身份地位先给周衡敬酒,但听闻周衡脾气不太好也不敢表现得太殷勤,生怕引起周衡反感,恭敬问安后小心翼翼退后。 随即换上一副面孔,笑盈盈的与裴怀义搭腔,希望能攀上这位风评还不错的未来侯爷。 谁知传言也没那么可靠,脾气不好的正经侯爷给了面子,反倒在这位风评不错的世子爷身上受到冷待,那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便下意识看向了周衡。 “哟,裴兄今日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别出来晃悠,席面上往来这么多人,还是乔迁之喜,你摆脸色不是给人添堵吗?” 周衡轻轻晃动手中酒盏,嘴角噙着浅笑。 少年人本就心怀不满,说话时更是肆无忌惮,直白中透着浓浓的嫌弃之意,边说还边打量裴怀义的神色,直说得裴怀义额角突突,面色更沉了几分。 “本侯说得没毛病吧?” 周衡不依不饶,似乎跟裴怀义杠上了,说着还瞥了敬酒的人一眼,见其呆愣不通趣味,没意思得紧,便挥挥手不耐烦地赶人离开了。 无人在旁打扰,耳根子清静,本该和和乐乐饮酒吃菜才是,但此时周衡反倒来了兴致,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裴怀义。 他想了想,露出一个以为深长的笑容,便又压低声音故意挑衅道:“听闻裴兄交友广泛,向来只看是否脾性相投,咱们越国民风还算开化,裴兄应该有不少红颜知己吧?” “毕竟裴兄仪表堂堂,学识在京中公子间也是数一数二,今日参加一个诗会,明日一个春夏秋冬游,各类红颜、蓝颜不得与你一见如故,恨不得早相识?” “周衡,你,你,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裴怀义一向看重自己的名声,出门在外总爱端着,一副风度翩翩,高洁不可侵犯的模样,也最看不惯周衡这种人。 “交友本是纯粹的情谊,偏生到了侯爷嘴中就变成了不堪的东西。”裴怀义冷笑,铁青着咬牙反击,丝毫不畏惧周衡的反应,“果真是什么样的人看到的东西就是什么样,龌龊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裴怀义的确交友广泛,只要脾性相投基本不忌男女,在他看来朋友之间吃个饭,游湖漫步都乃正常之事,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