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裹挟砂砾似刀割疼脸颊。太阳过于毒辣了。简-艾斯眯起眼睛,抬手挡在面前,吃力抵抗风沙,并弓腰护住放置在腿前的犀牛角;再低一点,张嘴咬住缰绳,脖子和背脊一起发力,将身下骆驼的前行方向调了回来。是的,他失去自己的右手了。一早一热的赶路让人倍感不适,刻意不看失去了前臂的残肢,简-艾斯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不知是因为风沙入眼,还是昨晚休息不够,让双目始终通红。前方带路的两位守护者仍旧不说话。沉默应当是今早的歌,心潮起伏的颜色,也大抵被阳光映透,显得并不怎么重要了。就这般咬着缰绳控制骆驼。前方几米远的黑骆驼忽的顺着缰绳停住,仰起头,慢慢调转,对准了简-艾斯这边。“克帝帝。”莫格林穆特看着断了手的侄子,“前面还有一段路,在东边洞穴休息一下吧,准备好干粮和水,我和阿奴木提提去捕获一些蜥蜴和蝎子。”“不要蝎子。”嘴吐缰绳,简-艾斯立即联想到什么,不断摇头,改用左手握绳子,双腿夹紧骆驼,往东面赶。莫格林穆特显然听懂了自家侄子的话。前方的阿奴木提提已经翻下骆驼开始捕猎。风沙又大一些,朦胧周围景物,混着烈日,是给予所有生灵的惩罚。由石块堆积而成的洞穴倒是偏矮和浅了,好生用脚踩住缰绳,简-艾斯左手抽出腰间刀,用一种悲壮,快达到怜悯层次的发力样子,一下一下将木锥凿进石缝中,而后抬脚把缰绳踢起来握住,嘴咬刀柄,用力把手中缰绳缠紧木锥,将骆驼彻底固定好。仅是拴骆驼就如此费劲。垂下独臂,简-艾斯没多的想法,咬着刀进入石洞,耳边当即少了风沙的呼呼声,多了点蜥蜴窜逃的轻响。屁股“咚”一声贴住地面,好好坐,仰头闭目呼吸,头往后顶石壁,连疼都不自知。“克帝帝。”莫格林穆特二人很快就回来,一手提着沾满血的蜥蜴,一手提着很罕见的沙兔,肩膀还绑了只蛇,一下子,当真伙食有些丰富了。“你的嘴唇可真好看,要是被鬼咬的,那就更好了。”阿奴木提提弯腰坐在简-艾斯身边,不异变的脸颊看起来很瘦削,尤其是这双斜眼,时时刻刻都冒着冷光,“你觉得我说得对吗?放任盗墓者逃跑的卑劣者。”简-艾斯闻声不答。“先喝点水吧。”莫格林穆特把自己的水袋丢过去,用火石将阿奴木提提找来的柴点燃,把食物串好放上去烤,偏头擤鼻涕,又向侄子笑了起来,“怎么了克帝帝,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是有什么问题还没搞清楚吗?”“他可能是羞愧了。”阿奴木提提掰开手里的草根放入嘴里嚼,冷冷一笑,慢慢点起头,“未经人事的蠢蛋被一个女贼的吻吻到放弃职责,我不认为这,”“那我不当守护者了好吗?”平静的语出现。阿奴木提提冷笑不出声,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异变。忙着处理食物的莫格林穆特抽空看眼侄子,继续动刀,仰翻躺着的沙兔很快被剥皮,徒留漆黑的眼,倒映整个世界的光。“你干脆今下午就回去。”阿奴木提提忽的顺这方向接话。简-艾斯点头,双腿曲起,想用双手环住膝盖,却因只剩下一只,压根环不住,于是无奈放弃了。“残废,”身旁人再次作响,“残废也好,不用作农,每天乞讨捡地上的谷粒,还可当守门人被鬼吃掉代替屋主人死掉,这多好,还有……”“你他-妈给我闭嘴!”靠在石壁边的白衣人突然暴起,抬起往前抓。但阿奴木提提可不是没有手段的人——反手一制,又膝盖上抬蛮横压住简-艾斯的脖子往下摁,腾出一只手随意拍拍后者这缺了大半截的胳膊,冷笑,可耳畔突然有风,当下吃了一枚拳头,狼狈栽倒在黄沙里。“够了!阿奴木提提。”收回拳,莫格林穆特勃然踏步往前,赤红眼,将不要命往前冲的简-艾斯伸手拉住;拉着这人狠狠往后一倒,深吸气又喷气,目光冷冷盯住站起来的阿奴木提提,最后单手把简-艾斯提起来,脸对脸,鼻对鼻,向这个同部落人沉声道,“克帝帝,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放弃不能改变任何事,我们国有太多超凡力量,你应该继续往前走,因为明天,永远代表了未知的机遇。”话完,布满青筋的大手往前一推,简-艾斯失去重心的倒在地上,仰头看这两人,眼眶倏然很红,带着哭腔,歇斯里地的咆哮:“机遇!你是在骗小孩吗?莫格林穆特?你以为我想成为什么守护者啊!你以为我想完成这些所谓的任务,受尽你们的侮辱吗!”“她饶恕了我!!!”简-艾斯狠狠用手指点胸膛,吼得唾液飞溅,“在你们去追踪盗墓贼的时候,他们两个,两个!”两根手指竖起来,像是利剑要刺破莫格林穆特的眼球,“一个像蝎子的怪物,一个可以单手握住鬼的少女,这就是你们说的安全啊?!这就是你们说的!我不会出一丁点事?!!!”右脚凌厉将火堆踢出火星爆射,滋滋冒油的各种烤串掉入沙里;翻过来,顷刻被黄沙掩埋过半。“你们真以为你们是很厉害的人物吗?”风里,通红眼的少年看向阿奴木提提,吼得震耳发聩,“折磨,你就会对我实行折磨,什么守护者都是狗屁,你们不过也就是运用法老陵墓的规则耀武扬威的废物,你以为我真的打不赢你吗!我的手!我现在没有右手了!你真的觉得,老子真的想当这个守护者吗!!!”“砰!”红润眼眶里终于滑落泪,水壶被高高举起后砸下来。阿奴木提提活动一下嘴唇,偏头,身体蹲下来捡起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