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里,鸟儿振翅高飞的模样不大明显。傍晚的光和风都很柔,几朵花瓣悠悠落在路边,浸润泥,传递最后那点芬芳。法布雷加斯-罗肯考特大约是不想来的:本登上了自己的马车,本要练功,本要为枪擦油,可不晓得是何原因,就指示车夫,让其将车驶向这条路了。贾巴-拉提提-戴里克的庄园极少有班上同学没来过。起初93届榜眼的名头确切是实打实,许多同学也都喜欢和这样的天赋者接触——古兰苦体,说起来可也是厉害得不行呢。如果……那个被冠以“神”字的人没有来的话。念头止,一捧花瓣滑过眉心,罗肯考特回头见一眼车夫驾车停靠的样子,舞一舞手中长枪,踏入这片芬芳满园的前院。“好久没来我这里了吧。”一抹声音响在耳边。法布雷加斯-罗肯考特侧头,看住这名在紫薇树下站立的武者,再次舞枪,最后将枪收入背后的黑色长套。“怎么不放进戒指呢?”贾巴-戴里克在花瓣飘舞中往前,听声与以前无二——神态,面容,乃至高扎的马尾却是将其余的都改变了。罗肯考特起先有些不适应他的样子,上下打量对方这衣架子般的身材,摸摸鼻,略微结巴的回道:“我,我,我的枪有,有性,性格。”“啊。”戴里克慢慢点头,一身简朴武士衣,换作以前,也是绝无可能的打扮。“你的口疾还没治好么?”他再问。罗肯考特摇了摇头,神情略微收敛,的确不想解释。于是戴里克微微一笑,转身去看紫薇树飘落的花雨,背手往前,一面前行一面介绍道:“在七月,我最中意的就是紫薇的颜色,那时我还刚入学,在学院里待了一会儿,就已经让我管家把前院种满紫薇,都不心疼钱,因为它是‘百日红’,是我自己希望自己的那般,一直红火下去。”背在腰后的手点点。这位高马尾,脸上皮肤有些光滑的武者转过头,整个人的气质很平,又有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傲。是的,我命由我不由天。罗肯考特慢慢活动一下嘴巴,深吸气,直接问了起来:“你,你和古,古德,叫我来,来,有什,什么事吗?”“嗯……”戴里克沉吟一会儿,反问,“他没告诉你吗?有关于我们一起,把简-艾斯扳倒的事。”手掌抚上紫薇树树干,稍微一刮,就留下一条白印。罗肯考特沉默了。贾巴-戴里克也没多说,上前拍拍这位同学,带着一股浓郁香味水往院后主屋走,预图带其去里头吃茶,详谈这件意义重大的事。两柱圆白石柱后的入口未设有大门,往里一看,客厅内的装饰简单却不失考究,不过椅子边、走廊边、柱子边摆放的到底都是便宜东西,连同会客用的沙发与茶几,也算不上有什么突出的地方。总归是比以前寒酸了。罗肯考特侧头看看身边人,没忍住问:“你,你的管家,和,和你的仆,仆人呢?还,还有你之,之前那,那些瓷,瓷器呢?”“都卖了。”戴里克坐回主座沙发上,打个响指,一名满脸皱纹的管家便从阴影里走出来,神情木木的,不过端茶倒水的动作倒是利索。“这是我唯一的仆从了,其余都还给了学院,毕竟我平日总是训练,用不上这些人,还不如省下金钱,投入武道不是更好。”“啊,”罗肯考特对这份回答很赞同,端起茶杯呷一口,对这份无色无味沉默,不由想起一些往事,连同眼睑,都垂下了许多。“这茶让你不满意么?”戴里克看着他询问。罗肯考特摇摇头,放下茶杯,恍惚觉得大厅里的香水味也很浓郁,但也没多想,组织下言语说:“我,我,我应该付,付你们,多,多少钱?”“什么意思?”戴里克往后靠住沙发。“药。”罗肯考特一转指环,将之前古德-讷斯赠予的药物拿出来。“这个啊。”戴里克笑了一声,刚要解释,空旷客厅左侧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侧头,原是古德-讷斯和佛伯特在往这边走,并且满头都是汗,周围更有热气环绕。“呼……”好好宣泄了一顿的佛伯特率先坐下,向罗肯考特扬起下巴打招呼。另一边古德-讷斯独自坐上小沙发,抬手擦汗,目光移向戴里克:“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了,亚摩斯那里我今晚会去试一试,如果不行,就按我们之前计划的去做吧。”“可以。”戴里克端起面前的茶杯,低头吹吹,第七次向佛伯特邀请道,“佛伯特,你真的不想加入我背后的财团吗?在那里谋取一份闲职,多一份轻松的薪水。”“唔。”佛伯特咽下了茶,摆摆手,答得自然,“我没时间,反正也就陪你们练练,站在同学的角度,这些都是应该的。”“你是一个好的朋友。”戴里克认真点头应答,喝口茶,又不知怎的重复劝起来,“你来吧,在那里的工作很清闲,根本就是捡,”“那我干嘛不去艾斯那里呢。”佛伯特蓦地打断这段话,于面前几人的目光中很坦荡的笑笑,继续讲,“我是真的没有时间,每天训练已经很累了,而且我暂时也不缺钱,这次也就是我和你们都有比试,提前练练就练练,作为同学,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前面沙发上的三人缄默了。确是有些尴尬,佛伯特扯出笑容并放下茶杯,两手拍大腿起身,与这几位同学说道别。戴里克起身相送。古德-讷斯缩着身子坐在小沙发里没动弹,低头刻尽忧郁,像是另一幅蓝色。罗肯考特抬手摸了摸背后的长枪,旋即将其放在沙发上,十指交叉,不知在想什么。那一头的戴里克已与佛伯特肩并肩,伸手揽住对方肩膀,慢慢点头,用确定的语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