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茶几上水果零食任取,甚至下头还放着一包包昂贵的香烟,大都是轩尼诗家族的对内供应品;一些酒水,也都烙印上了这样的徽章。古拉通忍不住“啧”了声,大手揉搓手中酒瓶,观赏半响,最后向始终未下令开车的拉塞尔-德文讲:“都六点十五了,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太够了。”“是啊是啊。”阿拉斯加到旁边点头,吃着自己最喜欢的小鱼干,而且认死了这种一黑晶一克的北海小鱼干,一定要吃到天荒地老。科诺伏德也未忍住雪山耗牛肉的诱惑——毕竟蘸酱真是好吃极了,要是配点鱼子酱和青菜,一同卷起来入口……那滋味不知有多么美妙。吃喝声此起彼伏,他们刻意忽略了某个即将爆炸的炸药桶;一时咀嚼声喝酒声不断,连带吮吸手指的声音都这般香,真切如几天没吃饭的汉子,把车厢都烘热烘得馋虫不断咕噜作响。“开车。”终于有只手砸在车板上,前头八匹马儿嘶鸣前进,车厢颠簸一瞬;出自顶级木匠之手的工艺又使车厢恢复了平稳。昂贵酱油和绿芥末(青芥辣)就躺在虾尾前头。冰块裹着虾肉保鲜,出自中庭的象牙筷安静叠放在瓷碟上,旁边还有一碗清汤鱼翅,也是用冰块在下面托着,锁住了原汁原味的鲜。这已不是单论钱就能办到的了。拉塞尔-德文身子前倾双手撑在腿上,沉默看着这些山珍海味,实在弄不清楚简-艾斯的底蕴,也实在不清楚这个狐假虎威的人究竟在谋划怎样的东西——他脚下的钢丝有多细,人所处的高空有所高,这一切拉塞尔-德文都不知晓。只能说这一千万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了啊……拉塞尔-德文越想眉头越紧,手伸入眼镜底下擦拭,越擦火越多,恨不得现在就回到庄园,回到那间该死的书房把这生了双桃花眼的人的脑袋爆个窟窿。至于客房门缝隙的目光也在脑中挥之不去。拉塞尔-德文伸手拉开窗帘,看着傍晚夕阳下的宏伟岛谷,看着三楼那间房,镜片后的杀意浓郁到骇人。“很难处理这些事情吗?德文。”正在吃着果子的古拉通总算说话,抬头纹深刻嵌在脑门上,厚嘴唇上下触碰,带有吧唧声,“简先生不可能没有发现那些人的心思,他既然让我们来就一定做好了打算,我们只要好好完成任务,钱和这些东西都不会少。”“唔。”阿拉斯加吃着鱼干点头,一旁的科诺伏德也微不可查的点点下巴。拉塞尔-德文一时被气笑,双手交叉靠住背垫,瞧着三个下属答:“是吃的喝的堵住你们的脑袋了吗?诶,这个简-艾斯啊,分明就是要我们死。”“不是有黄金屋吗?”阿拉斯加偏头看向主座,褪去大白熊的憨态可爱,显现紫钻级巫师该有的素养,“十五米的巨龙还是杂交种,好像是叫棱镜(Prism)对吧,它父母的品种可是很优异的呢。”“而且我们已经没钱了。”吃着肉片的科诺伏德突然在末尾处讲。主座人闻声看他,眼里盛有惊愕,紧跟是怒,是要爆炸一切的怒。“我不是在责怪你。”科诺伏德在老大的恐怖压力中出声,啃干净牛骨上的肉,“简-艾斯有些地方是说的很对,我们来了半年多一单生意都没成,我们并不是只有我们自己啊德文,手下人还要吃要喝,你那点财产早就很难支撑整个团队了,”牛骨“咚”一声与茶几碰撞。饶是车厢内的灵压已经到刺痛皮肤的阶段,一脸野性的科诺伏德依旧补完最后一声:“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简-艾斯那里还可以谈到更多报酬,如果再不赚钱,我们只能考虑回到神圣帝国去。”声落,拉塞尔-德文的身子一颤,一切愤怒像潮水般退去,仅剩颓然暴露在沙滩里,书写现实有多折磨人。“还有啊,”古拉通接上话语,毛发旺盛的手握住果子摆动,“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种生活了,看看这些吃的喝的吧,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简-艾斯也能给我们提供一个稳定舒适的环境啊。”“啊……”类似猿的巫师说到此把果子扔在地毯上砸烂,挠挠后脑勺,看着茶几上的珍馐,语速极快的嘀咕,好像在说什么“不想再吃那些肉”,“不想再睡湿冷地板”之类的话。另外两兄弟也慢慢沉默了。多年来的血腥流浪早已改变了太多念想,如今只需一点付出,就能拥吻之前未有过的舒坦和享受——这就像是毒,如蛆附骨的毒,一旦沾上便再也甩不开。只是他是如何看出来的呢?拉塞尔-德文不断回忆那张笑得温和无害的脸,心有些寒意,伸手捏紧了扶手。八驾马车轰鸣往前的声浪被车厢完全隔绝在外。恍惚发现耳边的吃喝声消失了,他抬头,三名同自己经历过太多险境的下属兼伙伴也在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窗外的风陡然被安静覆盖,窗帘“呼”一响垂下闭合,轻微摇晃里,拉塞尔-德文的脸上分明呈现出几种色泽,像犹豫、困惑、惊怒、以及无奈的混合体,总之速率始终处于一条水平线的心出现了波动,连同不曾出汗的手,也慢慢有些湿黏。“你们……”马车依旧在飞驰,镜片后的眼抬起,装入三兄弟的模样,“你们是想要那座城的股份对么?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那个房间里的人根本没想要依靠简-艾斯运转关系,他们只是把简-艾斯当成一个靶子,一个吸引其他人注意力的诱饵,甚至连这几十亿的违约金,他们也在觊觎。”车厢内安静了一度。拉塞尔-德文推下眼镜,左右看看自己坐在沙发,稍稍叹气来:“我们到了冈格罗一下来就战斗,就算是传奇也打不到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