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伸手掐诀,略微无奈地弯起眼睛。
“被彻底关在这里了么……”
他喃喃自语,自东西南三个方位又有模糊身影爬出,与之前这只鬼一同站定,用极度纯粹的恶,死死盯住这个白衣人儿。
愈发恐怖的阴气在院中凝聚成厉风呼号;视力、听力、嗅觉都在风中被摧毁,就连藏在院中的阵法媒介,也逐步褪去纹理,即将失去威能。
如此绝境,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依旧面色如常;一面转身观察,一面仔仔细细地分析:“大师兄的预测层次很高,你应该是在我师弟进山时开始改变了计划,这座阵法密而不精,虽然威能不错,但也恰好暴露了你的准备不够充分。而你驾驭的鬼品级都偏中等,说明目前这个天地阵势,已经是你压箱底的东西了。”
谜的表面被剥开,四只鬼已经要开始行动。
他依旧观赏着周边场景,笑弯了眼睛:“所以按照刚才的推论来说,把整个鬼村拖入阳间的人不是你,或者说……是你找到了某种威能极强的法器,又或是法器本身的灵已醒来,所以你趁着无人知晓,先一步与它交流罢了。”
“不过你应当是没有这本事的。”他慢慢摇头,视力开始消退,眼前一切愈发模糊起来,“也就是某件法器苏醒了,你依靠真正被运入这个鬼村的活人血祭讨好它,开始截山断水,转变这里的气运,想要彻底封闭天机。”
“整个村落的大阵应该是它告诉你的吧。”
黑雾宛如蛇般翻滚嘶吼,书生抬头,像是在与黑暗论证,“能让你在天子脚下铤而走险,这件宝器至少也应当是传说级,又有连通阴间的绝对属性,确实是无价之宝,若是事情传开了,恐怕这里要被整个国的天师踏平。”
“那也不大对……”他忽然想到另一个细节。
与此同时,四只恶鬼猛然撞在空气墙上,发出厉声尖嚎。
书生脚边的媒介愈发脆弱,兴许只在要一会儿,被挡在透明墙外的阴气就能生生撕碎他。
一道微不可查的狞笑突然响起,声音嘶哑,好似正在被剥皮的鼓:“是啊……你说的都对啊……果然是那座山谷的天师,小的一身保命物,大的又轻易看穿我的布局,还有这样可怕的山水推论术,你,应该是那个古镜传说的弟子吧。”
回荡在黑雾内的声音开始大笑,声音嘈杂,裹有数男数女的痛苦哀嚎。
“那正是师尊。”白衣书生慢慢点头,转动眼珠,又很快沉静下来。
“额哈哈哈!”雾中笑声更大,宛如百鬼哀嚎,“你是天师,应该知道所有有灵智的宝器最喜欢吃的都是天师,刚才那个男孩的魂我从未见过,再加上你,它定当能够将我们藏起来。”
“谢,”笑在震荡,它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气沉沉,“谢谢你啊,你可以好好去死了,下一次名扬四国的天师,就是我!”
“等一下。”四只鬼又要疯狂冲击白衣书生的禁忌。临近死亡关头,这个斯文人儿举起手掌,迎着黑暗,继续出声分析,好似疯了那般:“在我死去之前,我还有一个疑问。”
“噢?”黑雾翻滚出一张人脸,不断变化出种种狞笑,“那你就好好说说吧,反正你也出不去了,你那位师弟,也早被送去它面前了……哈哈哈!”
“那就多谢了。”书生极有礼貌的笑着点头,让黑雾一滞,“王都律法严苛,又有许多大能坐镇,如果你的血祭品过多肯定会引起律法注意,事实上我师兄对此地已经有了感应,可按照传说级法器来讲,不应当是如此小小的念头,那也就是说……”他看着面容逐渐扭曲的黑雾人脸,“这件宝器要么受了重创,要么还未有彻底苏醒,而你应当只是个条件与手段都很拮据的天师,如此多血祭品对你来讲太过勉强了,刚才那个守孝人的意识又被人浅显动过,如果是一般的血祭品,你应当不需要弄得麻烦,需要费尽心力骗其来此守孝。”
“我之前也并未推算到他的生辰与那个行尸有关。”
黑雾愈发狂躁咆哮,白衣书生伸手转动指上戒,抬眸,笑眯了眼睛,“所以你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守孝的人是你,想以此为开端,骗取更多血脉来此地当血祭品的人,依旧是你。”
“吼!!!”四只厉鬼完全癫狂,用最恐怖的压力冲击摇摇欲坠的禁忌,立刻要将其内人彻底撕裂来。
宛如实质的黑雾人脸痛苦翻滚;时而大笑时而哭嚎,最终面色一沉,用无比狰狞的神貌盯住这个天师,声音极端扭曲:“成大道者不拘小节,有传说法器辅佐,只是一两个子嗣,再多!我也能给!”
“死吧!”藏在黑雾内的最终杀招浮现,直直将书生周边所有禁忌冲溃,而后与恶鬼一同撕碎这具身躯,发出酣畅淋漓的大笑。
“什么天师山谷!终究是纸上谈兵的废物!知道又怎样,你能阻止,你能改变吗……”
黑雾形成的脸狞笑盯着被恶鬼粉身碎骨的白衣身影,而后一愣,发觉被生生吞入恶鬼嘴里的皮肉未有一滴血流出,仿佛……
“仿佛就像纸一样对吗?”被狰狞鬼手抓住的半张脸继续出声,仅剩半只鼻和嘴唇,场面十分诡异。
一阵不可思议的念头使黑雾构成的人脸差丁点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