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
从天幕炸亮下来的刺眼白光逐渐失去了锐利的势头。
本该炙热的风也在转凉,变得有些微弱,带上湿冷,阴森森地,吹得人心慌。
广袤无垠的沙漠更加喧闹了,时不时有轮廓在沙子里滑动,息息索索的,朝着某个方向无声靠拢。
头顶的光有些黯淡,那座人为挖出来的深坑底部,通体白衣的武士正背对着光摆弄着某个东西。
平躺的干尸不安分地动了下手指,正在忙活的人陡然停住,接着转头,目光平静的握住它的手,扭腕一掰,又迎着其血红怨毒的眼珠,将做好的藤绳套上它这干瘪如细柴的脖子。
“想吃我吗?”他伸手拍了拍这具干尸的脸,又抬头看向藏于藤蔓和根须的种种狰狞人脸,笑哼一声,在愈发昏暗的天幕里,低声轻吐那个词。
“Fire。”
呼!耀眼的火燃烧,光芒之内,所有的藤蔓和根须都好似有知觉般往后退入沙子里,露出嵌在沙子里的人手或人足,至于躺在地上这位;嵌在眼眶里的血红眼珠子有些回避地转动,可每一次都会停在简-艾斯的身前,神情愈发狰狞。
这片沙漠越来越热闹了。
简-艾斯抬头看眼已快要黑暗的天,转过身,弯腰摸索脚下这堵厚墙的缝隙,而后扳住那层夹缝,吸口气,猛地发力起来!
“轰隆!”重如千斤的石墙被小小少年闷声掀出动静,仅露出那条黑暗的细缝,已有阴冷数倍的怪风从其内飘出来,吹得那朵燃烧的火儿噼啪作响,更引得嵌入沙粒中的干尸和根须,慢慢探出了头。
“额……”那是一张眼珠猩红的干瘪面容,一半在沙里,一半死死盯着还在掀动厚墙的人,咧起牙齿外露的嘴,笑得无比阴森怨毒。
简-艾斯未有理会这足以吓死人的场景,憋气抬头,整堵石墙终于被掀到最大程度,发出厚重的嗡鸣。
接着,宛如九幽地狱的极寒从石墙下方的黑暗中探出,“呼”的一声,将半空中燃烧的火吹得摇晃不定,慢慢缩小了光芒。
周围的所有恐怖都要进一步活了,那半嵌入沙子中的干尸们挣扎着想要脱身出来,被套上藤索的那具更是动作僵硬的站立,以违背人体构造的姿势,慢慢向前迈步行走。
本该令人大汗淋漓的炎热退去,不知名的阴冷窜动;看不见的黑暗逐渐笼罩向深坑里,在周围,还有伴随着咀嚼声的古怪呜咽。
被挖出来的深坑开始像布满绿红液体的肠道般蠕动,更多的陶罐按捺不住声响,发出好似幼鼠般的叽叽声,满目的尸骸从沙子内探出手,眼里都亮着猩红的光,都看着坑底那个白衣武士。
它们叠在一起往下爬,它们让几十米的深坑开始塌陷。
上面的沙子不停地往下坍塌,趁着最后的火光未灭,简-艾斯在沙粒埋葬之前,翻身攀住石墙边缘,双腿直接伸入阴森至极的黑暗缝隙内,再回眸望眼动作越发流畅的干尸群,整个人一缩,本被掀开的墙立刻被沙粒埋上,
徒留不安分的藤蔓和各类恐怖,无声嘶嚎。
……
人间。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能不能让开。”
七十七号庄园,夏洛克侯爵站立在灯火通明的大厅内,清晨的薄雾在窗上留下朦胧,周围的仆人站姿僵硬,不敢抬头,或是将目光放在了最前方的那道身影上。
“呵,呵呵~”顶在最前头的白人导师又一次擦拭掉额头上的汗珠,咳嗽两声,抖了抖袖子,却被这位侯爵止住了嘴,“不要再跟我说什么修炼不可打扰,这是我外甥加尔-克里曼沙的宝药,它隶属加尔家族,我只是来将它拿走。”
“所以。”他抬起深邃的眼,有些皱纹的脸更显威严,“你现在让开,我可以不追究你们学院的责任。”
“侯,侯爵大人。”话落,思科特努力把嘴巴张了又张,却半天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说着什么“有生命危险”,“用不了多少秘药”等等之类的没用的语。
夏洛克侯爵不想听了,再扫眼这口吃,低头拍了拍黑金色的外套,两道残影便如风般擦过思科特的肩头,往二楼方向飘去。
“不!你们不可以!他会被药力反噬的!!!”
思科特忽然口齿流利,并急得一阵跺脚,咬住牙,一只手掌却先握住了他,掐灭了他刚提起来的精神力。
“你,”夏洛克侯爵盯着他,眼神很淡,再有很平静的语,却似利刃剜开了思科特的心,“不要招惹一些你本不该招惹的人和事,那样,你会很……”
“嘣!”二楼陡然掀起狂暴的气浪,所有人抬头,只见两道身影狼狈退回夏洛克侯爵身边,低头单膝跪地,等待主人的责罚。
室内有了一瞬间安静,思科特抬起有些发白的面容,在看清了那两位同僚的身影后差点没叫出声来。
怀德尔!格兰登!我就知道你们是好样的!
他内心的激动还未完全释放,眼前的侯爵大人已消失在空气中,带起的风浪直接把大厅都清场!
“不不不,不要这么激动啊,夏洛克。”
愈演愈烈的狂风都要吹毁这片大厅内的每一个角落,一道略带无语的声音从另一端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