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夜深,醒来吃过饭的艾米被哥哥逼着开始学习。刚在后院洗过冷水澡的艾斯一身神清气爽,不停点着书上的字教妹妹念。“我好困~”艾米揉揉眼睛,小脸肉乎乎的,又是一副马上要睡着的样子。“看完这一篇,看完这篇就睡。”艾斯耐心的拍了拍妹妹的背,指尖上的触感提醒他对方的体重飙升到了何种程度。再透过灯光看看妹妹好似圆藕般的手臂,他终于有些焦急了。艾米不知哥哥的情绪,一下一下点着书去念,全然没有之前的灵动可人,好似,好似一个只知道吃喝睡觉的动物,木讷呆笨的找不出言语形容。艾斯就这样耐着性子教了妹妹几个时辰;半念半哄的让这妮子把这篇故事读完。“我睡觉了。”眼看完成任务,艾米立马打着哈欠起身,人往松软的大床上一倒,不想再有任何动作。艾斯一动不动的瞧着妹妹的模样,捏紧拳,转身下楼来到后院。“咚!”摆在院子中央的木柴被一道拳风打穿,紧接着又是一道道呼啸凌厉的风笼罩在柴堆之上,把这些未劈的柴砸的嘎吱作响。嘣!嘣!嘣!嘣!艾斯不知疲倦的挥舞双拳,呼吸沉重压入胸内,把体内流淌的血沸腾燃烧。“咔!”最后那劈挂掌呼啸而下;用五指将最厚的木墩直接钉穿!为什么……雪花继续飘落,艾斯喘着粗气垂下双手,细一看,有血滴从指缝间滑落。他回过头,表情平静的看着身后的老人问:“有事?”“没。”如鬼魅般的老车夫沉默目睹他所做的一切;抬起唯一的手臂撑住木栏。二人相互无言,耳边的脚步声一轻,原来是老车夫在少年身边盘膝坐下:“你能告诉我,你之前杀人的感受是什么。”“杀什么人?”艾斯闻言皱眉,伸脚把木屑踢开,跟着坐下。老车夫侧头看着他的表情,又追问一句:“就你之前杀的人。”艾斯擦血的动作一顿,放下手帕,无精打采的回道:“他们要抢……”“我说的不是他们。”头顶的雪花更轻,二人呼吸带出的白雾缓缓升腾。“你想说什么?”艾斯仔细看老车夫的脸,话语不带情绪。老车夫自顾自的抬头看天,把老手藏进衣袖里。许久得不到回应,艾斯终是收回了目光,用手帕把拳骨上的伤裹了起来:“我自幼没吃没喝,我不杀别人,我就得死,你问感觉,我还真没有感觉。”“就像宰羊一样么。”老车夫听得轻笑一声,“我也听过许多你那个地方的故事,所以我知道,一个人要是想饿不死,其实没多少难度。”“所以呢?”艾斯也露出薄凉的笑容,看看手背,十分无所谓的讲,“我想要过好生活,这也有错?嗯?”他说完看着老车夫,如猫的眸子里藏有别样的流光,“这世道本来就不公平,就算我不做,别人也会做,何不先到先得?”刺在脸上的目光非常冰冷,老车夫转过头,毫不畏惧的接住少年的视线:“这不是你作恶的理由,也不是你学武该得的东西。”“那我就这样让人踩到脚底吗。”艾斯凝视着老人许久,忽而笑的把双手摊开,“我现在拥有的,我所得到的,哪一件不是我用命拼来的?几百万,你见过几百万吗?我能给你!现在餐餐有肉不用担心饥寒交迫,哪一个!不是我去争去抢得来的!你让我不做,那我受的这些苦有什么含义?!啊?!”他到此忽然握紧老车夫的衣领,表情凶狠的咬牙说道:“在这里每一天每一瞬每一次呼吸都要钱,我不去杀我不去抢,我拿什么养活你们。不要用你的事情去劝我大度,会遭雷劈的。”“我所有的都是我应得的。”老车夫安静看着艾斯的獠牙,还是这幅淡漠至极的样子,“我没见过钱,但也不至于把几百万放在眼里,你习武得到的本事是你该拿的资本,但你用它去作恶,那就辜负了你吃到的苦。也违背了我教你的初衷。”老车夫一反常态的良多言语把艾斯听得不适。不想再去反驳,他松手从原地站直了身子。“明天别去杀人了。”老车夫背对他的背影,浑浊的老眼终于垂下,“有些事做了,你会后悔的。”“谁说的?”少年的胸腔轻微起伏。“我闻到了。”艾斯回头看眼老车夫,最后气笑的出声:“好。”……第二日天一大早,一夜未睡的艾斯无声下楼;而后在餐厅吃下几块大肉干,再看一眼老车夫紧闭的房门,戴上衣帽直面风雪。此时灰暗的小镇街道上没有人影,残余的路灯不断熄灭,天儿甚冷。来到镇东边的杜瓦家敲门,他一袭黑色斗篷加身,身材挺拔修长,竟有几分成熟的气质。“是罗斯吗?”屋内人闻声开门,抬头一看,只见到了艾斯露出来的狭长眸子;不由微微失神。“是我。”艾斯瓮声瓮气的抬起食指上的玉戒,像对方展露自己的苦修编号。“好。”一头卷发的杜瓦点点头,侧身让出条路,“进来吃点东西吧,天还早。”“我吃过了。”艾斯低下头,身上的黑篷随风飘动。杜瓦见此又是一愣,似乎是被对方这股说不清的气质吓住,便小心翼翼的追问说:“您……是这小镇上的居民吗?”“对,我住镇中心,武士协会可以查到我的住址。”“那好。”杜瓦闻言长出口气,笑的披上皮毛外套,出声解释,“最近战争频繁,我怕遇上什么危险,所以希望你体谅一些。”“没事。”艾斯轻轻摇头,再看眼阴沉沉的天,“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那现在就走吧。”杜瓦朝屋里嘱咐交代一句,关上门带着艾斯往屋后的马厩走去。“我是这小镇上的羊肉商,镇外那片牧场是布里尔男爵的,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