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刺杀死伤不算惨重,只有一个是在晏主面前明晃晃倒下的,那脸上有道伤疤的暗卫躺在地上,静静淌着血。 晏主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那个为她挡箭的人,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她此时也分不出太多心神在去在意周围人的情况,行至殿外时,前头宦人已经备好轿撵,就待她回宫,她脚步一顿,看向与她并肩而行的刘命长:“阁首,朕乏了,你随侍陪朕走走吧。” 说完,主动伸手,等着他接上。 跟在他们身后的三个贵君神色各异,陆川紧紧将视线凝滞在远方,目不斜视。元殷与东方策倒是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其余跟随的人并不敢注视他们,耳朵却是都警觉着。刘命长压了压眉,面色不虞,却也没有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拂了皇帝的面子,伸出手背,晏主稳稳搭了上去。 三个贵君各自离去,红绣与绿巧远远地跟在君臣身后,两人静默地走了一段路后,晏主才收回手,不紧不慢地问:“阁首,您的暗卫若还有的救,会救吗?” 刘命长垂下手,反问:“那暗卫是守子时的,陛下是何时收买的?” 晏主抿着唇,有些费力地想现在应该是什么表情好,讨好?畏惧?经历方才那一阵仗,她的思绪都太过紊乱。 刘命长瞥她一眼,淡淡嘲讽道:“不知道陛下想这么多有什么用。” 晏主默了一会,再开口时语气就有些发抖了,坚持问道:“还有救吗?” 刘命长“啧”了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收回视线,道:“暗卫口中都有保命丹药,口齿松动便会化开,一会便有人带他回去了。” 她安心下来,松了口气,同他解释道:“阁首让朕不许睡觉那晚,雪路湿滑,得他搭救。” 刘命长:“不过都是本分,陛下何须为这些人劳心费神,有这时间,不如——” “朕……”晏主喘了口气,破天荒地打断他一定会说的话,皮笑肉不笑道:“朕不想死太多人了,他们本该好好过个年的。奏折朕在批的在批的。” 二人继续往前走。 “哼……”他冷笑一声,一贯的轻嘲口吻,道:“陛下方才见了那么多死人,倒也没有晕倒了。” “……”晏主悄悄睨了他一眼,小声道:“人要是不会成长,和猪有什么区别。” 他看了她一眼,瞧着没那么愁苦了,接着她的话说:“那陛下可得好好成长,猪除了被宰,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这次晏主是正大光明白了他一眼,敷衍地说着好。 她心头愁绪散了些,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天空,扯了扯他的衣衫,说:“阁首,今夜没有下雪了,有星星。” 刘命长凝视她的侧颜,瞧着她眸子亮晶晶的,虽然没有笑容,却也舒展了眉头,便问:“陛下想看烟花吗?” 晏主蓦然转头,与他对上视线,他虽目光淡淡,在烛火映彻下倒也有几分柔和,两颗红痣带着些蛊惑人心的力量。 “阁首,你今日……好像有些随和?”她迷思喃喃,眼眸带着困惑。 刘命长嘴角勾起一丝丝弧度,若不仔细查看,是瞧不出来的,“陛下今日做出的选择,内臣很满意。” 晏主因他这一丁点真实的微笑愣住了,想问是什么选择,却无从问起。 难道与自己母亲刀剑相向,是一种选择?何况她的目的也并没有达到,想及另一方的情况,她刚想开口问,刘命长却已揽着她的腰,脚尖轻踏,二人腾空跃起,她一身繁重的礼服此时像是无重量的薄衫水袖,就这么轻飘飘迎风飘荡起来。 晏主的心情有些雀跃,悬空的感觉让她想要晃动自己的双脚,但刘命长桎梏地紧,她只好控制着自己飞腾的心,提高声音道:“阁首,烟花要近子时才会放,朕明日还要上朝。” 刘命长低头看她一眼,明明满脸的期待,倒是能说出违心的话,他淡然道:“明日陛下休沐。” 她笑容放大,嘴里还念叨着:“可是明天是初一,来年第一天不上朝多不好。” 他便顺着她的话道:“那明日内臣叫陛下早起。” 晏主倒也认真点头,“朕明日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说话间,二人已经站上皇宫城墙高处,放眼望去,条条大街灯火铺满,一直延伸到兖京城外,花灯在水中流淌,从城内小河小溪流到远远的耀江里,似那九天银河下凡来,承载着百姓的愿望,流向更远的地方。 便是刘命长那张阴郁的眸子,注视着人间烟火时,也有了一丝柔软。 “阁首,朕有一点好奇。” 刘命长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背靠着城墙,抱着手臂,微微歪头,“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