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个冷冷颤,缓慢闭上眼,将院中的雪景隔绝在外,仰头靠在墙上,身体放松下来,心里头感觉有些累了。 母亲说,真心换真心,谁会把真心暴露出来呢,即便是最亲近的人,在想着如何利用自己。 她用力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吸入胸口,刺骨寒冷,让她短暂窒息了一瞬,将心里影响心情的想法统统安置在一边,听着簌簌寒风,轻轻安抚着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浓厚的阴影覆盖在眼皮上,晏主刚张开眼睛,领子就被拎住,人整个就被提了起来,她也不反抗,迷茫地瞪着眼前人。 他刚沐浴过,披着大红的官服,身上去没有一点暖意,狭长的眼里也是胜过冬日的寒意,湿发黏腻地贴在他脸颊旁,顺着削高的鼻尖上滴落下一颗水珠,砸在她脑门上。 她清醒了一点点。 “陛下是在找死吗?”他冷冷发话,用拇指抹掉她额头上的水,提着她就拖进房内,二人的鞋踩过地上的奏折,散乱了她整齐的排版,她还没来得及心疼,就被按在软椅上。 暖炉里烘烤上银碳,御上阁是少有的温暖。 晏主被冷风吹得有些头晕,对他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安静坐在椅子上,拉过刘命长扔来的毯子。 “去找御医来,熬碗姜汤。” 房内萧萧风声微动,晏主知晓他是在同暗卫讲话,眯着眼睛将自己裹紧了一点。 “朕睡了多久?” “不到一刻钟。” 他又拖来一床被子,将她整个人裹住,顺手探了一下额头,已经开始发烫了,他眉头皱得更深了,张口就是责备:“找死可以让内臣直接了结您,倒也不必如此折腾。” 晏主瘪了瘪嘴,却不如平时顺从,仰头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不肯说话。 他缓缓蹲下身,声音压低了一些,有些困惑地看着她眼眶里迟迟不下的眼泪,“陛下今日好像有些不同?发生了什么事吗?” “有,你会帮朕解决吗?”她吸了吸鼻子,擦掉尚未滴落的眼泪。 “那就说,别哭哭啼啼的。”见她恢复平常,刘命长不可微察地松了口气,站起身坐到一旁。 “朕想请阁首,看住陈太妃,宫宴那日,不要让她出临华殿。” “……”他微微侧目,“您不是已经让西督的暗卫去她看住了吗?” “朕想以您的名义,软禁她。”晏主解释着,她侧头,二人对视上,“阁首,你与太妃向来不对付吧,你与她是旧识么?” 刘命长脸上虽没有什么变化,手指却一下一下点在桌面上,思量着,又或许什么都没思考。 晏主见他不语,没有追问,一反往常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刘命长目光变得奇异,疑惑道:“你当真什么都不知?” 晏主微微动了下手指,露出一个淡笑,“朕该知道什么?阁首并非会打哑谜的人。” 她的母亲,到底隐瞒了什么呢?很奇怪的,她也不是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只是觉得,若是有什么欺骗利用,隐瞒地越久,那隔阂就会越深,不如早些知道,但内心深处却深深抵抗着真相。 “她没有告诉你,自然轮不上内臣来说。陛下若不知,也许也是好事。只是……”他敛下眸子,鲜少有了犹豫的态度,“若陛下真要软禁陈太妃,在内臣这条路上,您可就无法回头了。” 晏主摇头,“朕不懂,你们所有人,都在说朕不懂的,你们站在山顶,看着朕笼罩在雾里,朕只能晕头转向。” 她轻声道:“阁首既然没有给朕选择的机会,就不要问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了。” 刘命长沉默,他做事向来不会拖泥带水,说话不善弯弯绕绕,面对晏主的质问,却无话可说。 晏主将手伸出毯子,熟稔地拉着他的衣角,“只要朕能活下去,走在哪条路上不重要。” 这绵绵语气似一阵风就能吹散,却郑重地放到刘命长眼前,他带着困惑,问:“那陈祀念呢?” 晏主:“若她舍弃了朕,朕也会舍弃她。” 没有犹豫,她依照陈祀念的教导,将真诚摆上了台面。 刘命长那深如寒潭的眼眸终于散去一点暗沉,零星的光在眼底浮现,他露出一个笑容,没有嘲讽,微微点头,“好,如您所愿。” 晏主一时恍惚,竟如此轻松就答应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命长,这人的情绪真是难懂,她默默收回手,含着期待问:“既如此,我们算的上是盟友了吗?” “我们?”他看过来。 晏主一时悻悻,“总不能说朕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