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又补充了一句:“若下次陛下还有马车行为,就不止一个晚上不能睡觉了。” 晏主:“……”她在脑海中想了世间最恶毒的话,但都不足以表达对刘命长的愤怒。 忍! 从前晏主是很有兴趣研究下棋的,只是那日被刘命长一阵虐后,本能就不想再碰了。她看了约莫两刻钟,困意席卷,但还记着刘命长的警告,又强撑着眼皮,最后干脆捎上棋谱走了出去。 夜半子时,寒气深重,晏主摸了摸怀里的中官令,安心了一点。 她想着刘命长跟她说的那一番话,平日里刘命长虽然也爱教训她,但一般只付诸行动,不愿口头多说,顶天了也只是警告几句。这多说的几句派头,倒像是从前她母亲的做派。 想到这,她打了个寒颤,把脑子里胡乱的想法统统甩开。 皇宫最西北方的静云殿紧靠着洞明湖,潮湿阴冷,是软禁皇家罪人的地方。她的皇叔旻亲王兵败之后便被收押在此处,晏主并未实打实见过这位皇叔,但也有所听闻,旻亲王从前只是一闲散王爷,哪里看得出来是会造反的料。 平日里事情太多,想去看看这位皇叔状况都没时间,如今正好,反正也不给睡觉。 晏主拢紧了大氅,但寒气吸进身体里还是让她有些难受,好在此时没有风雪,她抬头看了看四周,走了一刻多钟头,才走到凤栖宫后面的月见台,离静云殿还有些远。 她自觉今日行径有些莽撞了,步履维艰,凤栖宫无人居住,离这里最近的地方倒是宣宜殿了,得去叨扰一下陆川了。 她这样想着,加紧了步伐,却不想石卵小路湿滑,脚下一溜,就要栽到假山上。 “砰” 结结实实砸在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但脑袋不算痛,一声闷哼从头顶传来,晏主有些惊恐地抬起头—— 对方一身黑衣,眉目锋利算得上俊朗,右脸上一道细长的伤疤,在寒夜的侵染下生出一股肃杀之气,却在看见晏主眼睛的一瞬间收敛了。是个陌生面孔,对上晏主视线的一瞬间就垂下了眼皮。 “陛下小心,属下冒犯了。” 晏主回过神,后退两步,打量着地上跪着的人,衣料暗沉,宫灯之下隐约可以看见天策使的蛟蛇图腾。她理了理衣裳,按着心口平缓着心跳,还是不太放心地问:“你是阁首送到朕身边的暗卫?” “是。”他单膝下跪,头埋得极低,一只手撑着地上,另一只手抬起来,露出掌心的蛟蛇刺青。 晏主这才安心,又见他衣衫单薄,这大半夜还跟着自己瞎跑,有些愧疚,弯下腰拍拍他的肩,入手如同一块寒冰,她缩了缩手。 “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无名,陛下若觉不便,可唤属下十二。” “十二?你是第十二个暗卫?” “属下负责陛下第十二时辰的安全。” 晏主哑然,连个代号都不给,刘命长真的毫不在意他的这些下人吗?一时有些唏嘘,她也不知是怜这些下人,还是怜她也如此,伸手将还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人哪里能没有名字,朕给你取一个可好?” 暗卫头微微抬了一点,又立马低下,道:“若陛下想,属下遵命。” 晏主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被捏的皱巴巴的棋谱,福至心灵,眼珠子一转,笑着对他说:“叫你齐锻好了,齐天下的齐,锻造的锻。” “齐锻遵命。” 他没有意见,没有想法,亦不愿追问,晏主倒是很高兴,她喜欢听话的、话少的人。 “若你的同僚也想取名字,朕很乐意帮忙。”她笑眯眯地拍拍他身上的雪,又道:“就在朕旁边陪朕走走吧。” “是。” 晏主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身边多了个人,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路过陆川住的宣宜殿时,晏主瞄了一眼,殿门关的死死的,灯火都见不着,冷冷清清。 “齐锻?” “在!”齐锻立马回答道,似乎一直在准备着被晏主叫。 晏主扭过头,他一直保持在她身后半米距离处,比她高出一个头,却低着脑袋,垂眸就能落进晏主的眼睛里。 “你是什么时候进的天策使?” “……昨日。” 晏主诧异地看他一眼,虽然能感觉这是个新人,但也不曾想是这么新的人。刘命长应当很早以前就在她身边安排了暗卫,但这些暗卫从未现身过。 她张了张口,询问道:“是昨夜有暗卫死于刺客之手了吗?” 刘命长说暗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