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院子的人陪着苏在歧等,等秦梓将林监正带来。也没有管跪在地上的人。 柳巷因体力不支,跌坐在地,衣衫不整,被泪水打湿到发皱,好不狼狈。 “主人,该怎么办啊?”小姑娘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眼底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方潜漠然,然后说:“再等一刻钟,如果局面没有发生转变,我就带他走,直接将人带走。” “好。”她就知道主人不会忍心抛下小美人的,看他跪着九九心里也痛。 苏在歧说话的声音把所有人都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她眼里波澜起伏,不辨喜怒地审问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杜明月,你是从何得知的。” 被提名的杜明月紧张得呼吸都轻了:“回王爷,奴听了林监正的话后,过于担心王爷,听闻她的徒弟伏灵也是精通此术,所以斗胆去问他。” “但,奴真的没有传播出去,奴也是在今日方才告知王爷的,传言的不是奴。”见苏在歧没有触怒,他方才接着把话说完。 苏在歧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故而看向了伏灵。 伏灵一早就到了,就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静静地看着。苏在歧看他时他犹豫地站了出来。 学着师傅行的礼,向南王点头:“是的王爷。我算过,确实如师傅所说,不祥,腹中的孩子会祸及妻主。” “你可知祸从口出?” “伏灵知道,伏灵从不说假话。师傅说我的天赋异禀,生来眼睛就不同,能当镜明辨本质。”伏灵也不过十余岁,心思单纯,说些什么也口无遮拦。 九九在暗处恶狠狠地瞪着伏灵,“坏小孩。” 欺负小美人的都不是好人。 “不,不是的。”柳巷听见这话顿时惶恐,看着那个孩子怨道,“怎么会……怎么会……你骗我,想要害我的孩子。” 伏灵解释道:“我没有骗人,你肚子的孩子确实是,但你不要这个孩子就皆大欢喜了啊,想来孩子以后是还会有的。” “不要,我就要这个,不要别的。”柳巷的泪一滴滴往下掉,背对着众人,止不住地难过。 王爷真的会…打掉他的孩子么。 他睫毛颤动着,翕着眼里的落寞,空洞地瘫坐在原地,活像失去了灵魂的一具空壳。 身形削瘦,方潜觉得较之以前又瘦了不少。这还是怀着孩子,真是过得越发不好了,心里升起了挥之不去的郁气。 扭头捏紧了手里的长剑,克制着不去看。 众人急切的等待后,秦梓终于回来了,却没有监正的身影。她贴在南王的耳侧低语。 方潜听不见,但九九能听到。 “林监正说,他徒弟算的是对的,他不希望伏灵受到任何牵扯搅和进是非里,望王爷看在她的薄面上送他回去,来日她必有重谢。” 苏在歧命人端来一碗汤药,放在柳巷面前,施舍他一眼:“知道你心疼这个孩子,但为了本王,打掉他吧。” 一碗落胎药。 她坐在高位上,全然没有恻隐之心,这药是加了量的,只要孩子怎么够,她要的可不是留着人碍着自己的眼。 杜明月暂时留着,她的气还是要拿人来出。 她语气冷淡:“喝吧。” 坐在地上的男子已经开始发颤,抬头时眼前正放着一碗墨绿色的汤汁,略微还能闻见碗中发苦的味道,整个人都难受起来。 “求求王爷,放过我的孩子……什么都行,我做什么都行,求您放过奴的孩子……”柳巷是最怕苏在歧,也不知道怎么大着胆子,一步一步地爬到了南王的脚下。 他抓着苏在歧的裤腿,两只手都使不上力,却还是死死拽着最后一根稻草,哀哀乞求: “王爷,奴求您了……不要打掉他,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敢了,只求求您,不要不要他,我就只有他了……” “我不反抗您了,您对我做什么都行……” “求求你了。” “不要……” 他愿意舍弃一切,只想要保下他唯一的寄托。 长达半个时辰的跪着,柳巷已经无力支撑了,他趴在地上,在众人的目光下抱着苏在歧的腿脚像条狗一样恳求着,一遍又一遍。 他陷入了永无天日的绝望中,还是想要从水底浮上来,什么都好。 只求不要拿他腹中的孩子。 南王定睛看他,嫌恶地迈开腿,俯视着那张可怜又卑微的脸,打破他最后的寄望,几近残忍地说:“你舍不得。那本王就来送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