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的距离,慕尘月根本来不及躲避。 实则她只看清银线极速而回的样子,然后便感受到小腿与左臂的刀划般的疼痛。 “帮你省些口舌,慕小友,不用谢。” 轻轻跃上树枝,黑衣人凌空而行于树枝间,那冷白色的光点,快速闪耀,越来越远,转瞬便没了踪迹。 慕尘月:..... 谢,谢你个大头鬼,伤了老子,还谢,等等,慕小友?他竟知道我? 心中竟生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猜测,黑衣人此番真正的目的,是自己。 失血过多的某人,此刻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愤恨,又有一种谜题解开的释然。 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开,疲倦困顿如汹涌的洪水一拥而上。 短短几个时辰,奔走了四条完全不同的线路,又摸黑进了树林,一路上不知被绊了多少下,身上到处都是伤。 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 看着小腿与左臂还在渗血的伤口,完全提不起劲来止血包扎,只求能好好睡上一觉,这样想着,更觉眼皮重的如巨石般,只想效仿前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来一场说睡就睡的好梦。 眼前漆黑,迷迷糊糊间,被人从后面提了起来。 这感觉。 掉了把子的香瓜,砸的稀巴烂。 熟悉的让人郁闷。 “妈的,这缘分...” 真是刮风扫地,下雨泼街,不要也罢。 再次醒来时,只觉淅淅沥沥的雨水搅的人头晕,她脑中嗡嗡作响,手臂和小腿火辣辣的疼,整个人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 挣扎的坐起身,四周打量了一番,是间不大不小的木棚。 恍惚间,千匹过隙白驹向后退去,时光如潮水一样退回惬意的沙滩。 隐隐嗅到一股糊味,慕尘月:“爹,野鸡该翻面了。” 养父在行月峰半山腰搭过一个木棚,那棚子建在了三棵巨大的银杏树中间,十分巧妙,说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隔几个月他们便要来一次,就像这样,拢着一堆火,烤着些野味。 炭火上食物油香扑鼻,跳跃的火星暖人肺腑。 山川与共,岁月悠闲,不忙不慌。 正拢火的男子转头看向慕尘月:“醒了?” 幻想俱灭,重回现实。 那廊深阁迥的庭院都成了涩涩藜藿深的荒野之地。 一个小小的木棚怕早被光阴霍霍砍成了残木碎渣。 凄凉太多,顾不上一一哀悼。 倒是眼前事迫在眉睫。 慕尘月:“你,哪位?” 那人放下手上树枝,扔过来一个银色小盒:“清醒一下。” 模糊而熟悉的人影,似曾相识的语调。 将警惕戒备不知丢到了那个山缝间。 凑近小盒嗅了嗅。 淡淡的清香,透着清凉,带着几丝薄荷叶的味道,果然让她昏沉沉的头很快恢复了清明。 自己此刻正坐在一堆干草上,左臂和右腿已经被人上了药,止了血,脖颈处也做了简单的处置。 只是这包扎,简直是肉眼可见的敷衍与随便,明晃晃的展示着一个词,不死就行。 蹩脚的郎中正坐在火堆前,一样棱角分明不苟言笑的面。 墨灰色水波纹立领长衣已经湿了大半。 低头见身上盖着件披风,慕尘月起身将披风递给他:“谢谢公子,又救了在下,披风还.....” 为什么非要用个“又”? 果然头脑不清楚的时候,应该少说话。 “披风你穿着吧,你身上衣服湿了,还有。” 某人忙低头检查,衣服的确湿了大片,可毕竟多穿了几件底衣,并无露馅之处,可想起他替自己包扎伤口,又心虚了几分。 墨衣公子伸出手掌,宽大的手掌上面糊着层如炭又如泥的黑色物质,悠悠的声调缓缓补充。 “方才你的脸掉色了。” 某人一震,却见那人忽不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黑眸如水,浪花涟涟,几分惊异,几分蹙眉。 唇一点一点的慢慢扬起,却在要弯成水中月时,戛然而止,荡漾浅柔,成了雾里看花的似笑非笑。 这人居然有那么多表情? 等等,这人该不会是那人的孪生兄弟吧。 不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