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先走?!”景乔生气。 四个人围成“卵”,躲在破屋里,叶敏敏和奚彬知道,景乔已经气到要在瘴鬼耳根下骂人。奚彬自嘲道:“先人后己,这就是天沟精神咯。” 景乔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这笑甜腻过头,覆满讥讽气:“说得很对,觉悟很高,应该拿满分!但那又怎样?” 李恒:“你小点声……” 李恒刚才死活不愿意和他们装卵,情势所迫还不是蹲一块去了?他一言不发的,居然在这群聊里显得最保守,倒是怂人男女这会儿一个个不怕死地高谈阔论。 这一出声倒提醒景乔了,趁机胁紧他质问道:“还有你们,到底来陵大干嘛!” 李恒偏不吃这套,四人团既成,就脱离不了彼此配合。三个人可以威逼一个,反过来一个人照样可以压制三个:“记得谢谢我就行,倒不必详细了解。” 谐谑的口气,以及在他们肩上恰到好处的施力,不费力就扭转了局面。枪托就轻轻抵在景乔的肩胛上,他们还缺点勇气反问回去,于是叶敏敏转向了更实际的一问:“怎么办?白天瘴鬼会更活跃。” “谁叫你们不走。”说到这又叫景乔发火,“自作自受我能拦得住?”挨骂的不敢再顶嘴,她烦得要死:“……看看咱们足智多谋的副会长还有什么妙计吧。” 奚彬:“陈智?” “什么陈智?”忘了还有个人与他们没什么对话基础,但他一股不解释的态度,景乔也领着二位回敬,“你也不必了解。反正既不爱装卵,也不爱听人指挥……” 这实际上还是给了答案,李恒意识到混乱中指挥人装卵的“英雄”就是学生会副会长陈智。要不是他搅屎棍般的一嗓,也不至于死一半人。他说:“嗷,他啊……” 巧的是,陈智本人就在这时到了,带着几个随他逃奔的同学,经过屋外时听见有人说话:“这!这还有我们的同学——” 他们扒开破屋的洞,逐一轻声迈进来,一人顶着一扇破门板之类的东西。陈智吓坏了,但还保持着学生会小领导的沉着,看样子外面的瘴鬼已经走远了,景乔带头响应:“陈智?是你们吗?” 显然是。 陈智还是挺有责任感的,起码有种往下覆盖的保护欲,不是光顾着自己逃命的那种人:“是景乔吗?这里有多少同学,都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的?” 还是个暖男?李恒觉得很有意思,景乔居然跳出来帮他维护这一形象。刚刚在她不经意流露的本性里,对副会长的褒扬显然是反话,临场却想也没想,披上楚楚可怜的外衣直接依傍上去:“我们四个没事,其他同学还好吗?那些钢盔军呢?” 其中还混进去一个替他问的问题,一脸的忧国忧民无所适从:“陈智你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啊?得找机会复盘一下,突然间发生了太多事,我想,学校也有些事瞒着我们。” 学生们都聚过去,陈智拿出手机:“离开陵大的基站,没信号联络他们。” 景乔无措地落泪:“那怎么办……” 李恒坐地上看着她,比看电影还认真,陈智微弱的手机光就落在她脸上。 鳄鱼的眼泪,却天生博人同情。 景乔红着眼圈,却不失冷静:“你说是不是先回圆墙里比较好?和瘴鬼比起来,雇佣兵至少还能谈判。” “但过来的路上就死了一半人,现在钢盔军都从天沟走了,要是再回去连枪都没有……”陈智不敢,他忽然发现了坐在暗中的李恒。竟然还有个人没走成?!这个人落单使他安心,但他仍在顾虑他身上的枪,所以眼睛搜索着人没有妄动。 李恒看穿学生还不简单?甚至景乔都觉得陈智的心思在脸上太直白了:“现在天沟已经关闭了,既然都为了安全,还是不分敌我了吧?他比我们更了解情况。” 陈智接纳了李恒的存在,很客气:“怎么称呼您?眼下一起走出去最重要,能和我们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李恒干脆摊手表示没什么能提供:小姑娘说句话就要他合作,大约不知道他的门槛有多高——足够吊死陈智了。 这股子捉弄之意落在陈智眼里,他敏锐地发现是景乔在起作用,景乔并不想要这种被以为,马上掉头当说客:“都困在一处了,难道你能凭自己出去么?” 李恒果然:“不用担心我。” 景乔回头摊手:看吧,不熟! 陈智有些沮丧:“没事,没他我们也是要逃生的,坐下来想想办法吧。” 学生们丢下他围到一块儿去了,李恒居然有点落寞,一下一下叩着牙。槽牙里的耳机就联通到指挥部,司徒蹇不堪其扰:“别敲木鱼了李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