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书倒在前面的书封面上,形成整面书架唯一的三角斜线。 “少了本书。”乐溪谷说。 “那本书在那里。” 她又指了指书架旁边靠窗的深色木纹书桌。 桌上一本《尤利西斯》。 “看过《奥德赛》吗?” 乐溪谷点了点头,无比平静地后悔为何小时候不好好啃一啃家里的藏书。 邢墨雨说,“当时苏雅笠很在意。我很奇怪,她说那个书架上全是灰尘,可见住在这里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读上面的书了。或者这上头的书全都读过,没有兴趣再翻。或者这个人根本没有什么看书的习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那个空缺处因为抽书造成的划痕都表示她是特意找来这本书,而且是最近才发生的某种变化。” 乐溪谷听得一头雾水,“你是说……她一个学数学的,突然研究这个,很反常?” 邢墨雨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反常的。” “是啊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反常的?想看就看了呗。” “但她的目的性很强。” “喔呼——” “爽不爽!” 后座的沉默了。 念京以为周遭的风大把他的声音吹散了,欲再问一遍,李宴桥忽然骂道: “爽什么爽!你头发都甩我脸上了!” 李宴桥摸了摸耳朵,摩托车有够吵的。 “没办法,念潮把小电瓶骑走了!我们只能借他大爷的摩托!” 李宴桥心道喊什么。这丫是放飞自我了,年纪大了,太压抑。 他向旁边看去,一道身影霎时占据了他全部的心野。 久久不曾再感到过的殊异的元流把他席卷,所有的感官和生活都奔向一个去处。 几座单层居民房零零散散地落在田地间,那人影一晃就不见了。 念京察觉到他的异常,停下来看他。 “哥带你兜风,你还能把魂丢了?” …… 若是风夺走了他的呼吸,又是什么刹那间夺走了他的寂寞与快乐。 李宴桥哑然道:“眼花。看错了。” 念京或是不解其意,他什么也没说,踩上蹬子“呼哧”一声离去。 小电瓶横在埂上,林浪把帽子丢进筐子里,人踩下来。 “那不是阿雅么?” 乐溪谷指了指外面。 苏雅笠步子悠闲地迎了上去,正和林浪聊上。那架势活像一个打扮齐俏的流氓搭讪姑娘。 “是阿雅。我们下去。” 林浪今天没有做她那些奇诡的装扮,整个人搞得甚是正常,细看还染上着点若有若无的学生气。她身上斜挎着一只墨蓝帆布单肩包,包盖边沿一排碎须须。 在将近黄昏的温潮里,人的眉目总难免柔和令丽。 ……使人沉湎。 真是个变幻莫测的大宝贝。 邢墨雨看得心中直叹气。世阳之下无新事。苏雅笠多长副肠子显得合情合理。 他们渐渐离得近了,便听到林浪叽叽喳喳的声音: “……我看书就是想长点脑子,多点心眼,你知道理工科大多时候是没用的,要讲生活还得看小说……” “啊,此言差矣……” 邢墨雨一听,完蛋。 苏雅笠老毛病犯了。 哎,这时候可不能色令智昏啊。 苏雅笠像是如有所感,回头看向他们。她的目光从邢墨雨扫到乐溪谷,又原样扫回来,对上邢墨雨。 “你怎么一脸沉痛啊?还肉笑皮不笑的?” 她说完又转回去继续跟林浪说。 “你就多透露一点,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嘛。” 邢墨雨心想,好了,这是说开了。 林浪犹豫了一下,看出来不太想拒绝他们,她又看了看后面两位,他们俩也看着她。 “好吧。”她从那个帆布包里翻着什么,一边跟他们讲:“本来也想过找你们帮忙……大家还是很有缘分的。主要我这个思维方式很难把这个事搞清楚,得需要……你们……” 她拿出一个软面抄筛了筛,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 苏雅笠把它捡起来。 一张薄薄的没有塑封的照片,上面好像是一处风景。 看照片上风景线条、风格的质感,不像是原图。要么经过电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