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简是凌晨被惊醒的。 暗夜里,有个满身酒气的黑影越凑越近,拖着沉沉的身躯,呼吸浓重。 她艰难支起上半身,脑内风暴几秒后孤胆陡生,抓起床边的灯便砸了过去。 “嘶——” 【这声音莫名耳熟啊】 下一秒落地灯打开,她看到了自家老公黑得不能再黑的脸色。 “……怎么是你啊!”某行凶者拔高声音,企图粉饰,“进来也不说一声!不对,我又没同意你可以进来!” 洞房花烛,何来的理由不能进来。 但周时遇显然已经无力应付她,他俯身夺下灯,单手松了松领带,垂眼直挺挺倒上了床。 ? 【中毒了这是】 意识迟缓的周太太伸出手,不轻不重杵了两下身侧的人:“周时遇?你……你起来你别在这儿睡啊,周时遇!” 忽然发现什么似的,她停下来,皱眉深吸了一口气。 ——是酒味儿。 凑近了才闻得出,仿佛低度酒又稀释过,淡得像他给人的惯常印象。 可看他此刻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只沾了几滴。 何况眼下关键不是他喝了多少,而是两人要同床共枕。 时简才不管什么“洞房花烛”,她只明白,这男人她现在不熟。 所以,无论如何也得将他摇醒。 “你……你给我出去……”她双手双脚齐上阵。 可惜蚍蜉撼树,任凭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周时遇这座大山也未能挪动分毫。 时简幽怨盯了新婚老公几秒,终于泄气。 本想让杨柳帮忙,合力将他抬出去,转念又觉得新婚第一天,这样也实在不够给他面子。 【神他喵的洞房花烛】 周太太无助裹紧被子,脑内拟了诸多假设万种可能,认定他确实做不出什么后,按灭了灯,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一夜好眠。 时简向来早睡晚起,昨夜的小插曲威力有限,第二天她也是睡到了杨柳来叫。 “太太,该起床啦。” “……嗯~~”她垂死挣扎了一会儿,蓦地睁眼翻身,想确认昨晚是不是做梦。 “……周时遇呢?” 她揉了把头发,试探性问阿姨。 “先生很早就上班去了。” “!!!”时简哐哐拍两下脑门儿,“也就是说……昨晚的不是梦……” 杨柳换上暧昧不明的笑脸:“先生也说昨天太晚,打扰到太太了,让我迟点叫你起床呢。” “迟点也还是很早啊……”时简嘟囔着接了句,下一秒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脸直热到了耳根子。 不怪别人多想,她自己也忍不住多想。 “对了……”时简一面掀被子,一面岔开话题,“昨晚他怎么喝这么多,是什么应酬啊?” “也不算应酬。”她脚刚沾地,杨柳后脚便上前理床铺,“不过是和公司的几个长辈,知道先生领证儿了,推脱不开,就被拉住喝了几杯。” “这些人都是酒鬼成精吗?”时简翻了个圆润的白眼,“离了酒桌说不了话似的。” 正想着,手机进来条信息。 周时遇:中午回家。 【啧~】 【瞧瞧这万年不变的语气】 【人家这人设才叫固定呢】 时简按灭手机,对着杨柳伸了个懒腰:“今天我们回家吃饭,中午您就可以歇歇了,我先去选选穿什么。” “好~”杨柳应得和气,又想起什么,猛地叫住她,“太太,穿夫人置办的那几件吧。” 时简思忖一秒,应得乖巧:“嗯,知道了。” 临近中午,周时遇来接她回去,车一如既往地平稳,两人也惯例无话—— 时简却在副驾驶如坐针毡。 半分钟里,她瞅了后视镜得有十次,愣是从冤种老公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踌躇了许久,终于决定开口。 “那个……昨晚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突然冒出来……”她绞着手指,明知理亏却仍拉不下面子,“任谁都会先动手的嘛……大不了……大不了你打回来就是了……” “我知道,不怪你。” “……你说的?” 她瞄一眼过去,试探着得寸进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