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说得头头是道,郑爷心下一凛:“如此说来,必是要感人肺腑,足够曲折,才吸引得了人。” “也不是都这样,总有例外。有的人一出现就是焦点所在,甭管什么故事,就是喝了口水这样的小事也能引起轩然大波。” 郑爷道:“这例外是?章老板可否细说?” “就是陵王啊。”章逢敬随口说道,“一开始那个故事很无聊,讲人捡垃圾,我都看不下去,程景看了稿后直说他讲不下去,后来得好心人相助,寻了些故事糅杂进去,出来的成品还是不尽人意,我们那时候已经山穷水尽,只想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客人竟买账,还说想听更多的故事......直至今日,我也不知道那个故事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吸引人的不是故事,而是陵王本人,客人对他的遭遇很好奇,不管我们说什么都全盘照收。” 郑爷不由一惊:“你们说的陵王那些故事,竟是杜撰的么?” “自然是杜撰的,都是戏说。”章逢敬笑笑,“郑爷您给的故事也是杜撰的,怎么问这么有趣的问题?” 郑爷实话道:“我以为我是个例。” “您当然不是个例。”章逢敬哈哈大笑,笑声如流,“和您有一样想法的人比比皆是,您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么说来......”郑爷沉吟道,“茶肆里铺天盖地的陵王故事,背后......” 这话刚出口,郑爷便止住,他不知道这些故事的真正缘由,却深知这里面的纠葛绝非他们可沾染。 慕容铮的本义是想通过说书先生给段桓和长泱造势,进而促使这段姻缘,如今看来,有这样念头的并非慕容铮一人,有这样想法的大有人在,但他们的目的定然不是姻缘这么简单,而是为了更深的、更不见天日的目的。 “您想得不错。”不同于郑爷的谈起色变,章逢敬却是十分从容,“这些故事的背后少不了人的推波助澜,而且不止一个。” 郑爷沉思道:“他们为的是什么?他们是想让陵王变成笑柄么?” “这就不得而知了,知道了也无用。这些大人物之间的纠葛,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所要沾染,不知道要好。”章逢敬看似胆大妄为,说起话来却是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错处,“虽然奉了命,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们还是知道的。该说的,我们一句也不会少。不该说的,我们一句也不会说。既要保证故事有趣,也要拿捏分寸,不能过了。咱们永乐茶肆能有今日,除了程先生这妙口,故事的修改也是不可或缺。” 郑爷不禁感叹:“这修改故事也是一门学问,看来我们做的准备还是太少了,也不知道要如何改才能吸引来人。” 章逢敬却道:“其实不难,很好改。” 郑爷抬起头来,双眸一亮:“章老板有何高见?” “很简单,把陵王加进去。” 郑爷瞪大了眼睛:“陵王?” 章逢敬不答反问:“我记得陵王与他们年岁相仿,又是近来的大红人,不加他,又能加谁?” 郑爷依旧想不明白:“平白无故的,为何要添上陵王?” “才子佳人的故事也不是围着两个人转,肯定要有别的人参与进去,这故事才精彩!我观察过,客人们很喜欢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一个修成正果,一个求而不得,设置难以逾越的磨难与挫折,如此方能突出至死不渝的爱,唯有真情能够战胜一切,客人听了保准喜欢。”章逢敬越说越起劲,想着想着愈发惆怅,“以前也有过一个类似的故事,还是真人真事,只是结果不太好,程先生本想着要说的,却不让说,也只能作罢。” 郑爷思考了一番,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客人们向来对求而不得印象深刻,更何况此人乃是陵王。” 章逢敬摆了摆手,说:“求而不得的可不是陵王。” 他这话把郑爷说懵了:“不是陵王,还能是谁?” 章逢敬不禁莞尔:“自然是段二公子啦!” 郑爷头脑迅速飞转:“这故事里,修成正果的是陵王,求而不得的是段二公子。” 章逢敬连连点头:“这样改,是不是精彩多了?” 郑爷不觉得精彩,只觉荒谬:“为何要这样改?” 章逢敬也觉得他这个问题十分怪异,只道:“这修成正果的只能是陵王啊,毕竟陵王尚未婚配,尚可议论,这段二公子可是有了婚约,对方还是同为世家的谢家,这两家,咱们可得罪不起,段相可是最厌恶家事被人议论,若咱们说了这样的故事,遭殃的不得是咱们茶肆!” 郑爷顿时哭笑不得:“如此修改,便与我们的最初的目的背道而驰,我们又何须寻章老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