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宁帝眼眸渐张,不由心驰神往,目光却难掩失落,“朕自认目前还做不到。” “父皇总有一日会做到的。”对此,太子确信无比。 宁帝垂目凝视着他,试探道:“那么你呢?将来你能否成为这样的君王?” 太子深吸一口气,想肯定,心里却没底,只低低道:“儿臣不知。” 宁帝并没有去看太子,目光再次回到那幅画上,“若果,我大宁国真的出现了这样一位君王,朕一定不遗余力送他到这个位置上来。”说着,摸了摸龙椅上的扶手,以表决心,“在诸皇子中,你是最接近的,所以朕选择了你。” 太子大惊,他万万没想到父亲竟是如此看好他,心中的责任感油然而起,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父亲失望,回想起册立那日的光景,有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身上的担子也愈发重,宁帝的一句肯定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想先帝在世时,父皇虽无法超越绍王,但只要他辅佐父皇,以他们二人之力,定能超越平安王。若想取回定州,父皇与他这两代间显然仓促了些,可他一定会把江山从父皇接过、再传给下一代。 高明鉴忽道:“陛下,西歧那边来了捷报。” 宁帝道:“西歧又传来了什么消息。” “禀陛下,西歧国不久前立王子百里疑为太子。” “无论在哪个国家,太子都是重中之重。”宁帝对太子说道,又问高明鉴,“还有呢?可还有什么消息?” “无,其余一切正常。”言罢朝宁帝行礼,退到一边去了。 “西歧王立百里疑为太子,定有他的理由,西歧历代国王诡计多端、口腹蜜剑,此事对咱们实在是福祸难料。”宁帝吃了一口茶,道,“我们与西歧始终有一笔账要算,只不过,这账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算!真是窝心!” “这西歧国原也只是个小国,却能在诸国中脱颖而出,当年竟然能夺走我定州之地,如若不狄将军力缆狂澜,只怕连界州都保不住!”太子胆战心惊,“他们将当时驻守定州的狄昴将军杀害,劫去他的衣冠,鱼目混珠,里应外合之下,定州失守!好歹毒的计谋!” “西歧,实在是不容小觑。当年咱们便是吃了大意的亏,这才让他们逮住了空,虽也极力挽救,也只得保住界州,那定州还是让他们夺去了!”说起这里,宁帝难以平静,“这笔账,咱们迟早要和他们算!定州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定州是一定会回来的。”太子坚信着,也不忘提醒,“父皇,依儿臣拙见,对西歧国还是慎之又慎的为好,两两相争,胜算至多也不过五成,我们胜了也只是险胜,可若是他们胜了?再说这西歧诡计多端,让人防不胜防,实在不容小觑。” 再喝了杯热茶,宁帝渐渐平静下来,叹道:“西歧国,不简单呐。朕恨不得即刻便将西歧一网打尽,将界州夺回。可朕也不得不审时度势,眼下还未到最好的时机,如若轻举妄动,如你所言,只怕会着了他们道,若让他们得了势,后果将不堪设想。” 太子新立,遇上新年,自然举国同欢,碰巧这些天没下雪,天见暖阳,人们纷纷出门,汇聚之地不是茶肆便是酒楼。这日,醉音楼宾客满盈,熙来攘往,客人走后又有源源不断的客人,楼里的人忙上忙下,乐不亦乎。 “你们这里就没有舞蹈吗?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厢房內,一位衣着华丽,面色凶煞的客人大声嚷嚷。 “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咱们这里没有舞蹈。”醉音楼的郭否配笑着,一面斟酒,“官爷,这是咱们酒楼新出的酒,名曰梅花酒,您尝尝。” 那人一手拍掉郭否手上的酒杯,怒斥道:“胡说!连老子都敢糊弄,你有几个胆子?老子今日把话撂在这里,今日老子就是要在你们酒楼里听歌看舞,你们没有也给老子弄出来!” “客官,咱们这里真的没有舞蹈。”郭否顾不上被酒浸湿的衣裳,脸上衔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您如果有需要,请稍后,小的为您去请,您看如何?” 同桌的人笑道,“哎呀,你们呐,可知这位爷是谁?这位可是如今鼎鼎大名的太子殿下的朋友,周实周公子,太子殿下常和他吃酒,你们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爷说什么就给爷送上来,别问这么多为什么。” 听了“太子殿下”四字,郭否冷汗直流,他接待了不少贵客,哪个脾气不是暴躁的,可这太子殿下如今风头正盛,这连带着身边的人也富贵了起来,眼前此人一看便知是个纨绔子弟,如若惹怒了他,届时遭殃的还是整个酒楼。 郭否正在思考时,一个柔和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这是怎么了?怎么闹哄哄的?”转头一看,绿罗已撩帘而入。 “绿罗姐......”看见绿罗,郭否喜出望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