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学生,正一逃不过的东西有三样:期末、死线和小组作业。 坐在图书馆讨论室中,他在等待自己组员的时间里喝完了两杯半咖啡的同时草拟完毕了任务分配和发言大纲。另外两名组员通通行踪不明,在一个小时内正一从一名理想主义者迅速蜕变为一个现实而焦虑的组长。 手机铃响,是白兰,正一接起电话并在白兰甜腻腻的“小正”的呼唤声中迅速垮下脸来。 “你好啊,小正,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正一调动不起兴趣:“无论哪一个我都比较希望你能当面告诉我。” 白兰十分痛心:“太遗憾了,暂时不能到场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坏消息。” “那么好消息是在结束前你还有机会露面?” “这说不准——”白兰拖长声音,“不过有机会和女孩子独处一段时间难道不是个更加美妙的好消息吗?” 正一在白兰的欢声笑语中默默无言的挂掉了电话,不管怎么说,和白兰进行交流,冷静克制属于基本要求。 门开时,正一开始抱着残留的乐观精神盯着笔记本屏幕再次整合修改着自己的讲稿。 他抬起头试探着打了声招呼:“波维诺小姐?” 瑞伊.波维诺虽说是正一同班同学,但是正一对于其印象颇为稀薄:这位波维诺小姐独来独往且常年混迹在教室后方,准时来准时走,明明规规矩矩随着人潮往返,却仿佛身怀神出鬼没的本领,巧妙的躲避了全部的社交机会。 此刻他近距离端详瑞伊的面孔,有点儿纳闷为何纵观全系也没人认领她头号密友的位子,毕竟无论她暗地里有何等怪癖,明面上还是赏心悦目的,微卷的黑发,白皙的脸蛋,一双大眼睛眼尾上挑,紧挨着右眼角还有粒美人痣。 即使是饱览白兰外在美的正一也得承认瑞伊的确是位挺美丽的女同学。 瑞伊冲正一微笑:“误了时间真不好意思,我刚才……” 她不说完,只递了个笑脸,眼角的痣随着笑眯了的眼睛时隐时现。 “没关系的,我也没等多久,白兰,啊,就是另一个组员,也还没到,”正一突然有了一分羞涩,起身发扬绅士精神帮瑞伊拉出椅子,“我大概把大纲整理好了。” 瑞伊状若不知礼貌为何物,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坐稳后没头没脑的突然问:“入江对吗?你有什么爱好吗?” 正一“嗯?”了一声,因为没想到对方竟有健谈的一面,本着良好交流是作业顺利开展的前提的朴素理念,他犹犹豫豫的回答:“音乐算吗?” 瑞伊毫不掩饰的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儿,显然有点儿诧异:“看不出来啊,你原来是个爱好艺术的。” 正一谦虚道:“只是没事儿的时候喜欢听一听。” 正一正准备细数几首自己格外中意的唱片,却听到瑞伊又发问:“讨厌的东西呢?” 正一下意识一问一答:“鲜花?我有点儿花粉过敏。” 瑞伊似乎对正一充满了无限的好奇:“你有兄弟姐妹吗?” 正一的羞涩退潮:“等等,波维诺小姐,这些问题和我们今天的作业有什么关系吗?” 瑞伊坦然镇定的眨眨眼,含糊的露出一个微笑。 正一反思自己言辞似乎有点激烈,面色稍缓:“也还好,其实……” 他其实了半天,没个后文,瑞伊反而极通情达理的道:“为难的话,我就不问了。” 接着,她转换策略,不动口动手,大大方方伸手横着桌子一够:“借我看一眼总可以吧?” 正一目瞪口呆,来不及回护自己的电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电脑被她伸长胳膊唰的捞了出去。 以最快速度浏览了一遭屏幕上的内容,她真心实意的赞美道:“记忆装置?这个课题真的了不得。” 正一反应过来了,第一时间将电脑双手捧了回去,口气温和,然而大皱眉头:“波维诺小姐,这样侵犯个人隐私不太合适吧?” 瑞伊已经看完了最后一行字,所以也十分心平气和。 她大言不惭:“来之前我没做功课,相信我,讨论时沦为哑巴的行为绝对不招人喜欢,而且我一直认为多增进一些了解能够在初见的时候给对方留个好印象,难道不是吗?” 正一同瑞伊有理说理:“这样子行不通的,波维诺小姐,有无了解是一方面,但是初见面的言行也很重要。” 瑞伊托着下巴往前凑了凑,似乎对正一察言观色了一下:“你好像不生气?” 由于白兰日常足够强词夺理,所以等闲烦人精惹怒不了正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