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着要怎么拒绝,周雨已经笑着拉开后门坐了进去:“我正有些困呢,后排宽敞,方便眯一会儿。”
她说着冲我们笑笑:“到了叫我啊!”
说完她就靠在车椅背上闭上眼睡觉,可我知道她根本没睡,她不过是以这种方式来掩盖失落罢了。
我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女孩子。
贺林生兴许已经从梅兰兰哪儿听说了我恢复单身的事,而他很可能又起了追求我的心思,为了避免他当着周雨的面说一些敏感的话,上车后我就打开电台,示意他听电台节目。
“你喜欢听这个?”
“对,很喜欢,你专心开车吧。
”
一路沉默,可这表象下是三个人的各怀心事,直到把周雨送到家门口,见她下车后,我提着的心才放回肚里。
而且周雨家和我家在反方向,车子重新启动后,我让贺林生把我送到前面的出租车招呼站,说我打车回去就好。
“没事,晚上不堵车,很快就到了。”
“可一来一去的,多耽误时间,会影响到你休息的。”
“少睡一会儿也不会死。”
我怼不过他,索性放弃,他转头看了我几眼:“你去了什么地方?”
“往祖国的西南方向走了一圈。”
“玩得高兴吗?”
“还好。”
“听
说你打算回去上班了?”
“对,虽然有了懒惰心理,但人活着总得找点事做。”
他沉默半响,说:“虽然你销售业绩很不错,可我知道你最喜欢的工作是画画,不如辞职吧,把心沉淀下来专心画画,画作多一些后,我可以帮你张罗开画展的事。”
我已经很久没提笔画画了,在酒桌阿谀奉承撑着笑意,谈下一笔又一笔订单的时候,我也忘了自己曾是个画家。
此时经贺林生提及,竟有些时隔久远的感觉,短暂的犹豫后我摇了摇头:“手艺生疏了,算了吧。”“你不必急着拒绝我,你可以慢慢考虑,想法改变后可以随时联
系我。”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曾经这双手经常染满颜料,很多时候得用酒精反复搓洗才能变得干净,如今它洁白干净,可我的心却回不到最初的平静。
其实我也想过再拿起画笔,可我的内心是很抵触的。
和第一任丈夫相识和离婚时,我在画画。
和第二任丈夫结缘和分手,我也在画画。
画画曾是我人生最明亮的色彩,虽然知道婚姻和职业没多大关系,可我终归是个俗人,总觉得这分钟职业或许不适合我,我要做出改变,才能改写命运。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无法改变性格,只能改变职业,可如今
贺林生突然说让我做自己最喜欢的工作,我却犹豫了。
因为我做了销售,每天陪着笑脸,我也没有变得更优秀,我终归也还是被人抛弃了!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到家时,我道谢后下车,贺林生强调到:“想法改变了,就联系我。”
“慢走。”我朝他挥挥手,看他走远后,站在路灯下发了好久的呆。
后来,回过神往家里走,却突然看到电线杆后有一抹一闪一灭的猩红,好像有人猫着身子藏在哪儿抽烟,想到最近看过的几起女性夜晚被攻击的新闻,我提高警惕握紧拳头,快速朝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