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眼前这个矮我一头、油头粉面的、称呼我为弟妹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只知道他和江岷川应该不大对付,用半老徐娘这个词来形容我,无非是想羞辱我和激怒江岷川。
我自然不想看到江岷川因我丢脸,想反击又拿捏不好分寸,正在想词儿时孙倩就走了过来。
她先是笑着打量我一番,然后问:“你就是川的老婆啊,川和我提过你,说你身材极品美貌了得,我不大信,觉得他肯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直到今天看到你,才确信川没有夸大其词,而是实话实说。”
她说着垂眼看向男人:“江毅,我一直以为你最大的缺陷是发育得像小学生,现在才知你不仅矮,视力不好,心眼小,嘴巴还缺德。就因为你光棍没对象,就嫉妒川,恶意
中伤那么漂亮年轻的川嫂。”
叫江毅,与江岷川同姓,又直接称呼江岷川的名字,称呼我为弟妹,想必是江岷川他爸爸那边的亲戚。
而孙倩每字每词都像是在帮我说话,可那个出现频率极高的“川”字,却又像是故意在向我彰显他们俩关系匪浅,似乎是在维护江岷川面子的同时,又在像我宣战。
原本就不好的心情,瞬间更差了,但作为成年人,说话做事前都该分清场合,今日周琼下葬是重点,可不能把焦点集中在我身上。
我温润一笑,像是没脾气一般:“我确实年纪不小了,用‘半老徐娘’来形容我确实挺合适的,大家不用那么敏感,年龄在我看来不过是个数字,活到被人嫌弃老的年纪不可怕,可怕的是没命活到这年纪。”
说完我
侧身看向江岷川:“我们没迟到吧?”
“没有,”江岷川说,“葬礼还有20分钟开始,你去车里先坐会儿,时间到了再出来吧。”
他说着让何亦韦陪我去车里,但车子停在外面,离这里有好远一段路,我们就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乘凉。
“你认识江毅吗?”我问。
“这算第三个问题吗?”他说。
“当然不能算,这只是个很简单的询问,如果你不说,我也不难从其他地方打听到。”
“你算得还挺精的,行吧,那我就当做场科普了。”何亦韦笑着说,“那个江毅的爸爸是江树海的弟弟,算是老江有血缘关系的堂哥。据说智商不够脑子挺笨的,考了好几次高考,分数都没达到录取线,后来走了些门路,读了个预科后,上了个三本院校。仗
着亲戚关系,在老江去美国那段时间大学毕业就进了恒泰,能力没多少却仗着老板侄子的身份为虎作伥的。估计他都还没反应过来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点点头,算是理清了他们的关系:“不过我也没说什么高深的话,他不可能听不懂吧。”
“就那句‘怕的是没命活到这年纪’的话,都够他参悟一阵子了。”
“那照你的形容,他反应过来后,岂不是会找我麻烦?”
“放心,等他反应过来,我们已经回京都了。”
一听到回京都,我心头就布满了一层阴影,眼睛下意识的在人群中捕捉着江岷川。
此次一别,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京都与我团聚,周琼的死已经影响到我们的关系,再加上对他别有居心的孙倩相伴,恐怕在我临产
前他都不能回去……
如果可以不回去,那就好了……
可随着葬礼按照既定的程序,体体面面的走完流程后,我还是与何亦韦坐上了开往机场的车。
取票过安检,等登机的时候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听到何亦韦在打电话,没有偷听他通话内容的想法,可他却突然提到我的名字——
“老江,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所以齐韵打听你的不对劲时,我都在帮你隐瞒圆谎。这是因为我相信你能尽快调整好心态,重新以积极的一面回到齐韵身边,尽好当丈夫和爸爸的责任。所以我只会短暂的帮你照顾齐韵一阵子,而不是一辈子,一周,我最多给你一周的时间,若一周内你还是一样的状态,那我也撒手不管了,你自己去收拾自己弄毁的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