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睡得并不安稳,上半夜失眠,下半夜刚进入浅睡就做了个梦,梦里赵宁宁穿着昨晚我送她的衣服,悬在空中慢慢朝我飘过来,手捧着水晶项链伸到我面前:“齐韵,你送我的项链真好用。”
说完,她把项链缠在脖子上用力拉扯,我想制止,可全身像被缚住一般动弹不得,喉咙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急得全身颤抖。
后来突然感觉有人在叫我,我奋力回头,就看到江岷川开了灯,撑在床边拍着我的背,担心的看着我:“做噩梦了?”
这一刻,情绪彻底崩溃,我再也撑不住了,扑进江岷川怀里哭了起来:“我梦到赵宁宁了,她来找我了,她说我送的项链很好用。我真是疏忽,只想着项链配裙子好看,却忘了项链也能成为危险物品。她的死我难辞其咎,如果我能考虑得妥当一点,没有送她项链,她就不会死,悲剧就能避免。”
他轻拂着我的被,嘴巴贴在我的耳边:“这不怨你,
真不怨你,正常人都不会把项链和危险品扯上关系的。”
“可她是个病人,是我没考虑周全。”
“她有了死的念头,即使没有项链,也会找到其他方法。何况从那封遗书来看,她当时已经陷入了另一个假想的世界,这是她病情反复的结果,与你无关。”
“你说的我都懂,可我心里依然跨不过这个坎,毕竟她的遗书已经把我定了罪。”
“只要你心里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就好,别再钻牛角尖了,不然你也会生病的。齐韵,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亲人,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了,尤其是你,如果你出了闪失,那我也活不下去的。我们不能再待在家里了,我们出去散散心吧,走远一点,去澳洲怎么样?那边正是夏天,天气很好。”
“还是不去了,”我摇摇头,“这种时候去玩,总不合适,天亮了联系下姚浩远,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那我们就搭把手。”
后半夜我俩都没睡,就那样相
拥着瞪着天花板等天亮。七点左右他给姚浩远去了电话,提示在通话中,用我的打过去也是一样的,看来他已经把我俩拉黑了。
姚浩远不愿意搭理我们,但江岷川还是打听到了赵宁宁下葬的日子和地点,为了避免起冲突,我们等人走光时才过去,把白菊花放到她的坟前。
看着墓碑上她浅笑嫣嫣的照片,我心里闪过“绿叶变黄苍,人生一捧灰”的话,可她那么年轻就陨落,不可谓不遗憾。
江岷川见我又要落泪,把我拉离了墓地,然后带我去郊区跳伞基地跳伞。
平时我是不敢做这么危险的极限运动的,可江岷川说得对,摒弃杂念克服掉恐怖心理跳下去一次,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心境。
他希望我能从赵宁宁死亡的自责中走出来,我理解他的良苦用心,而我也想赶紧振作起来,毕竟后天就要上班了。
在一名女性教练的陪同下,穿上装备上了直升机,在机门打开的瞬间,教练让我深呼
吸三口气,然后她数到三就一起往下跳。
看着三千多米的高空,我的双腿不自觉的就打颤了,连五官都变得僵硬,但还是鼓起勇气依着教练的指令做了一遍,然后闭上眼往下跳。
起初的失重感令我差点一阵头晕难受,我紧紧闭着眼攥着绳子,感觉风很大,大得把我们吹得打了几个转一般,在那刻的恍惚里,我甚至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伞没有打开,我们就此高速坠落会怎么样?
好在这种担忧并未持续太久,伞很快就打开了,教练开始指导我用手来控制飞行的方向,让身体在空中自由的旋转,还用摄像头和我拍照留念。
在下降过程中,我也感受到了一种极大的自由,好像心里的杂念一下子就被掏空了,只想做一只脑袋空空没有忧虑的自由鸟。
平稳降落后我甚至还想再来一次,但胃里突然涌上的不适,让我打消了这一念头。
这久江岷川担心我想不开做傻事,一直寸步不离的陪
着我,连餐厅营业当日都没去店里。虽然措施到位怀孕概率很低,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尽快买个验孕棒测试一下,如果没有怀孕就得看医生了,毕竟有了年纪,内分泌很容易出问题。
想到这儿,我去休息期等江岷川,他在我后面跳,他也平安落地后找上我:“感觉如何?”
“挺好的。”
“不害怕?”
“起初有点,但后面只觉得身心都得到释放了。”
“那再来一次。”
“以后吧,我有点饿了。”
我们回到景区吃了点东西就开车往回赶,以为他要带我回家,没想到他又带我去另一个景区泡温泉,还在民宿留宿了。
可能是一整天的吃喝玩乐下来把我搞累了,这个晚上我睡得很香甜,几乎是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二天还懒了会儿床,中午才起来,吃过民宿老板准备的午餐后,又去景区拍了会儿照片。开车回家的时候,快到小区时我让江岷川先回去,说我去超市买点东西。